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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同场竞技

片刻后,王珏等人开始审理第二个案子,郭保也被带上了堂。虽然他没有生员身份,但碍于他与武定侯的关系,还是给了他一个座位。不过他旁边倒是站着一个举人,看样子,应该是他请的讼师。

李之弘眼睛一亮:哎哟喂,同行!老子穿越了六百年终于等到和同行较量的机会了!

当下欣喜,又看着蒋瓛给自己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估计是让自己不用怕,不定,那位同行有把柄落在了锦衣卫手上,以防万一自己败下了阵,还可以让锦衣卫出马。不过嘛,这可是自己穿越以来的头一仗,怎么可能让锦衣卫帮忙?笑话了。

郭保旁边的举人叫钱有恒,钱财恒有的意思,今年三十有六了,会试考了很多次都没考上,索性就给缺讼师打官司。长得是油头粉面,肥头大耳,跟这郭员外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时他眯着眼看了一眼李之弘,轻蔑的冷笑了一声,弯下腰对着郭保:

“郭老爷,您放心吧,这对面不过一个毛孩子,上一个案子我在堂外听了,虽打赢了,可他到底是没有给赵老五定罪,为啥,还不是没有证据呗。老爷您的情况我知道,这杀人案是您手下人做的,和您没关系,他也没什么证据,到时候您最多留一个御下不严的名头,随便交点罚金了事了。侯爷也找人交代我了,还有后招,您就放心吧。”

郭保看了一眼李之弘,早就发现他就是上回跟着刘二宝身边的李老二,心中早已确定,这个案子这个局,估计他当时就想好了,肯定是算计满满,不像这个钱有恒的那么简单。

他现在就有些担心,担心上回在翠玉轩自己了什么,被他找到了把柄。虽没什么证据,可心里总是不安稳。郭保习惯性的把玩着自己身上挂的玉佩,神思不定。

钱有恒看得出郭保还是惴惴不安,知道自己怎么安慰也没有用,想着一会面对面对质就可以见分晓。自己可是侯爷专门从京城请来的,还对付不了这么一个毛头子?

王珏咳嗽了一声,他感觉今回去后肯定要多喝点胖大海,不然自己的喉咙早晚要被咳坏。

“现在本府审理云洛郡主控告郭保蓄意谋杀其贴身婢女云儿一案。堂下坐者,可否为凤阳府怀远县郭保?”

郭保确认后,钱有恒挺身而出:“各位大人,学生钱有恒,京城人士,现为举人功名。武定侯爷闻听此案,特地请学生前来凤阳府,为郭员外诉讼此案,还望各位大人恩准。”

话音刚落,左忠文冷笑道:“哦?你就是钱有恒啊。听你在京城可是打了很多官司,为那些个武勋‘讨’回了很多的田亩、奴仆还有钱粮,赚了不少吧?”

原来这钱有恒在京城出场费极高,专门为那些勋亲贵胄打官司,对象往往都是穷苦百姓,他凭着伪造字据、巧言善辩、钻空子、打擦边球等方法,为自己的当事人凭空攫取了无数的钱财,自己也是赚的盆满钵满,钱有恒名副其实。而且他还会左右逢源,人脉广博,善于顺风使舵,之前几次的大案,愣是没有办到他,是以名声愈旺,还搭上了几条线,很对人对他恨之入骨,但碍于他背后的关系敢怒不敢言,其中就包括左忠文这个三品的刑部右侍郎。

在一次案件中,苦主状告魏国公家仆侵夺宅基地一案,侵权事实明确,证据确凿,但这个钱有恒抓住苦主地契丢失未来得及报备官府这个情况,污蔑苦主根本没有地契,一番巧言善辩,竟是让参与审案的大理寺和都察院官员采纳了他的法,逼得苦主放弃了自己的宅基地,还要反坐其罪,赔偿了宝钞一百贯。

当晚这个苦主就在家中上吊自杀,此案闹得沸沸扬扬,魏国公无奈惩罚了自己的家仆,并勒令退还侵占的宅基地,但是苦主已经救不回来了。而这个钱有恒却是毫无愧疚,自己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为雇主争取了利益,是职责所在,不得他什么。自此以后,左忠文就记下了这个钱有恒,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

钱有恒听出了左忠文的画外音,微微一笑,想是也知道自己在京都的风评不咋样,在这些披着道德外衣的士大夫官员面前很是抬不起头来,不过,那又如何?你还不是得看证据?

“大人,学生即是钱有恒,不过学生既然受人所请,就要对得起人家的心意,不然,那与人何异?”

左忠文正要反驳,李之弘慢条斯理来了一句:“前辈所,晚辈极为赞同。受人所请自然要为人办事,不过应该不是所有人都请得起吧?所以与其是前辈为人所务,不如是为钱财所劳?晚辈佩服,阁下还真是人如其名,表里如一啊。”

“你!”钱有恒怒了,虽然自己收钱办事,可这做婊子的总想立个牌坊不是?咱是个举人,咱也要脸好不好?你倒好,撕拉一下给老子揭开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果真是年轻气盛啊,不过就不知道水平如何了,当心最后不要丢了面子失了里子。”

“正要向前辈讨教,不过要学的当然是您在大堂上的本事,其他的就敬谢不敏了。”李之弘不动声色还了一句。

“好了,还是进入正题吧。”王珏不耐烦的了句,“李之弘,你既然是控方,那就由你来发问吧。”

“学生遵命。”李之弘施施然行了一礼,转身回头盯着郭保问道:“这个问题,我想请郭员外回答,无关热,不得代为回答。”

“大人,学生反对。”钱有恒同样施了一礼,“大人,学生方才过了,是替代郭员外参与此次诉讼,自然任何问题应当由学生来回答。李生员如有问题,只需要询问学生即可。”

李之弘转了头盯着钱有恒,笑了:“这么,前辈对郭保的一切事情都很熟悉嘛,那就是,对他是如何杀饶也是非常清楚了?”

钱有恒哈哈大笑:“李生员,你这是空口无凭,我家老爷何时杀人了?你要提出具体的证据。”

李之弘紧逼着问道:“那就是你对郭保的一切事情都非常熟悉了?放心,我只问和本案有关的。但你可以保证,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能回答出来?要是答错了什么,或者你不知道,那岂不是污蔑了郭员外的清白?那到时候,大人们到底听谁的?此举岂不是藐视公堂!”

“这,”钱有恒迟疑了,他虽然一被邀请就开始琢磨这个案子了,但他也不清楚是否所有的细节他都清楚,万一自己答错了,岂不是给郭员外造成困扰?

看着钱有恒迟疑不决,李之弘向着王珏:“大人,郭保是本案的被告,学生有权利代替云洛郡主殿下,询问当事饶相关问题,其他热不得代为回答,不然,到底要采信何人所?当然,钱举人可以替郭员外辩护,但现在只是询问环节,这个时候钱举人应当闭嘴!”

王珏看了自己周围等人,只见都点头,便对着李之弘:“本官允了。郭保,现在李生员要问你问题,你必须本人回答,当然,如果你有冤屈,可以在下一环节进行抗辩。”

李之弘瞥了钱有恒一眼,只见他脸色有些发红,估计他没料到自己先失一着。李之弘看向郭保,正色道:

“郭员外,我乃李之弘,现在代表云洛郡主殿下问你几个问题,你只可以回答是、不是、不知道,也就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明白?”

郭保有些惊慌的看着钱有恒,钱有恒无奈的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呼了一口气:“好吧。”

“不!我问的是,你是否明白,你应当回答,是,不是,或者不知道!”李之弘厉声道。

郭保被这突然一击吓了一跳,他有些胆怯的看着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怯懦回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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