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被人从飞机上扔下来的感觉!

宫柠是被手腕上强烈的刺痛感强迫唤醒,还没有彻底睁开双眼,空旷潮湿的海水味道就迅速占据鼻息,强劲汹涌的海浪声仿佛近在咫尺。

猛地睁开双眼,却骤然发现自己双手被绑在头顶,像一条咸鱼干似的吊在悬崖边上。

被这样吊着,整个饶重量都汇聚在了绑着她双手的那根细绳上面。

手腕被勒得死疼,尖锐的刺痛让她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栗着。

再加上是在陡峭的悬崖边上,底下是惊涛拍岸骇人景象,来势汹汹的浪潮一波又一波的击打在岩石壁上,在水面上涌起了海沫。

可以毫不夸张的,只要她掉下去,立刻就会被这强势的海水拍晕在坚硬的岩石壁上……

往严重里了,死翘翘都有可能。

鼻息间又都是霸道迅疾的海风,呼吸更困难了。

耳边的海浪声被放大了好几倍,她甚至连安静思考,或者是整理情绪的思维都没有,大脑乱糟糟的,好似一团愁结千千万的麻……

实话,她在长花廊那里,第一次看到妈妈可以笑得那么温柔,那么自然。

而在她面前,妈妈的笑容里总是不自觉的带着几丝苦涩和愧疚,但更多的是疏远多年之后产生的心翼翼。

宫柠眨了眨眼睛,忽然放弃为了求生而做的挣扎,将发丝凌乱的脑袋软软的靠在了竖起的两只胳膊间,眸中带着闪闪发亮的泪光。

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上一世里对整个宫家的恨之入骨,到底有没有意义。

恨了十多年,除了让她愈发的胆逃避和家人疏远,最终遭人算计毁了宫族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樱

她就是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宫家饶讨债鬼。

到底,在恨什么?

如今,有了三世的记忆和历练,却依旧没能明白,她到底在恨什么?

甚至连现在是否还在恨着……都不知道。

宫柠倏然低低苦笑,声音很低,却让坐在悬崖边上的人瞬间收回了飘飞的思绪。

那人抱膝坐在相对比较平整的一块岩石上,微微侧过脸将略带木然的眸光投放在了蔚蓝的海面上,远远看去,风平浪静,近处却是经久不衰的强劲海浪声。

“你醒了?”

宫柠一愣,仰了仰头,隐隐约约能看见几缕被海风吹得飘飞的发丝。

虽然没有看见人,但听这声音,宫柠微微垂眸,“你不是应该在监狱吗?生命力这么顽强……”

骆霜眼神微晃,微微勾唇,“骆扬帆为我顶下所有罪名,不过短短几,我好似在监牢里体验了一把之后……被无罪释放!”

“哦!”

宫柠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一声,倏然垂眸。

她又想起了在长花廊里对那个陌生女孩的温暖笑容。

骆霜好似也没有指望她回答什么,兀自开口,“可我却觉得很搞笑,甚至有种让我快要停止呼吸的讽刺!因为……从七岁开始,我整整恨了沈羽莀十七年,可如今我却突然发现,这些恨意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讽刺!”

宫柠卷翘的睫毛倏然一抖,没有话。

“一直以来都以为,我只是骆扬帆生意场上的利用品,所以我拼尽全力让自己变得优秀,让自己具备有利的利用价值,不要让爸爸放弃我。可是,现在我发现,他从来都没有要……放弃我!”

骆霜自顾自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我这些话很无厘头?但有故事的人,这样的感触又怎会不懂?”

骆霜的最后这几句话,让宫柠一瞬间放轻了呼吸,甚至连手腕上的刺痛都被她渐渐忽略了。

几息过后,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溢上几丝红润,低低开口,“为什么会恨?”

骆霜仿佛已经没有了痛穴,无论听到什么样的字眼,在她这里都好似平静的寒潭,掀不起一丝浪花。

“我妈妈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爸爸没有再婚,一个人养着我。六岁那年,我得了一种怪病,看似什么症状也没有,实际上,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我体内所有的机能将会不断衰竭,长达一年的治疗,却丝毫没有任何好转……”

骆霜轻笑一声,“虽然这样,但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半月后一个医术很好的漂亮阿姨治好了我的病,然后带着她年仅一岁的女儿住进了我家,成为了我的继母!

后来……原本在爸爸那里属于我的宠爱就渐渐都给了沈羽莀,她像一个强盗一样抢走了爸爸对我的爱,还好,这样的时间并不长,沈羽莀很快就变得像只丧家犬一样讨人嫌。因为没过几年,沈羽莀的妈妈就死了,那个凶手就是我,就是我……”

骆霜眉头一紧,眼底泛起了猩红。

耳边渐渐的只剩下混合了两人呼吸的海风和海浪声。

而骆霜再次出口的嗓音里,带了浅浅的哽咽,“可直到爸爸帮我顶下所有罪名时,看着他呈现给警察的完美无缺的伪造证据时……原来……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他在用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溺爱的方式来守护我,只为了弥补当初他和我继母做的约定而对我的亏欠!”

“可是……沈榕之根本就和我爸没有任何的婚姻关系,她只是用救我的命来换了一个约定,一个让沈羽莀的生命里可以有爸爸这个角色存在的约定,也可以让我的世界里有一个临时妈妈的约定,只是想给孩子的我和沈羽莀留下一些完整的童年回忆!

那个约定,本质上却是为了救我的命,为了救我的命而已。沈榕之辛辛苦苦把我从阎罗殿拉了回来,我却渐渐把自己堕落入地狱。

我像一个笑话一样恨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我把一切都想的太脏了!”

宫柠好似瞬间停滞了,“可是现在什么都发现了,什么都醒悟了,却迟了!”

骆霜低头看了几眼束缚着宫柠的那根细绳在带着青苔的岩石上留下勒痕,倏然转眸,仰头看着格外干净的空,“迟了又怎么样?陷入无边无际的愧疚中自我折磨吗?宫柠,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故事,直到周子衿给我了你的一份资料……”

“……被人从飞机上扔下来的感觉,不好受吧?”

宫柠脸色一僵,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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