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当威胁和压制降临
英厄司铎死了，这位死神的阵亡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的令人觉得突兀，就像是一个正在歌唱着高音的歌手，在整个歌曲即将进入顶峰的一刹那，戛然而止被人中断，整个歌剧院内的电流陷入了停止。
世界进入一片漆黑。
人类在永夜时。
同样有着和西冥界诸神一般的心情，有的人和爱人住在同一所公寓里，觉得幸福；有的人喜爱黑夜，觉得幸福；有的人渴望光明于是理所应当的觉得不幸，每一件事情都有着独属于个人的、各自不同的反应。
英厄司铎的死。
意味着那位冥殿先锋官的影响力开始在冥界神灵层面正式扩散。
陈成知晓。
他击杀这位死神表现得越轻松。
在西冥界的神灵领域。
他的话语权就越高。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没有给对手任何准备，利用自己的臣属冥蛟·布尼安·红魔布下了一场死局。
利用赫德森普的棋局。
布下了杀阵。
一剑摧毁对手。
让整个西冥界的众多神祗都陷入了惊悚的状态，如果当初‘灵魂主宰’谢拉的认错，是因为主神、女神陛下、克莱尔·伊尔诺斯源于顶点的干预，那么现在，‘死神’英厄司铎的阵亡便正式的以为这陈成这位冥殿先锋官的影响力开始向神灵领域扩散。
这样的扩散是无可抑制的。
没人能够忽略一位可以击杀死神的神灵。
在地下室的酒窖里，弗格斯·多利正在步履阑珊的用泥土涂抹着就地下酒窖的砖墙。
陈成说道：“导师，我需要尽快封神。”
弗格斯·多利踮起脚尖，在墙壁上涂抹着一片片泥浆，陈成看着他没有丝毫反应的模样，有些无奈，开始帮他干活。
他的身高至少是弗格斯·多利的两倍不止。
他拿起一把泥浆。
糊在墙壁上的顶上。
“您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学习技能？”
弗格斯·多利看着他。
按照常理而言，他击杀了陈成一次。
陈成应该不敢再来才对。
或者被视作叛变。
导师和学生的关系彻底崩塌、瓦解。
但两人的关系有些诡异。
很奇怪。
与正常的学生和导师之间的关系截然不同，弗格斯·多利杀了陈成两次，毫不留守，陈成死了两次，却没有丝毫抱怨。
此时此刻，弗格斯·多利正在踮脚刷墙。
陈成在一旁帮衬着对方。
他视整个伦巴罗赛城内的亿万亡魂如无物，却对眼前的工作无比的专注认真，漆黑的魂火没有往日的怯懦，只有冷漠和平静。
时间流逝。
一天。
两天。
陈成不需要下线，不需要吃喝，当整个地下酒窖的所有墙壁顶点被修葺完好，无数个当初他们两人战斗余波制造的裂痕，窟窿被填补后，弗格斯·多利说道：
“骑士需要秉持着内心的公正。”
“我讨厌美德，在真正的战争获胜之前，那不会是我考虑的事情。”
“所以你不该成为我的学生。”
弗格斯·多利曾经跟陈成描述过对女神陛下的忠诚，但陈成却不屑一顾，他需要对自己前世的女朋友保持骑士忠诚么？
陈成说道：“您制造了一场杀戮，将整个伦巴罗赛陷入一片死亡的暴乱之中。您袭击了人类，背叛了塞里敦王国，作为初代塞里敦王国的大骑士长却没有庇佑国家，选择隐迹藏行......”
陈成忽然沉默了下来。
因为弗格斯·多利眼眶中逸散出一片黑雾。
那道黑雾。
比‘死神’英厄司铎要强无数倍。
让他也感到压抑。
陈成说道：“您需要的是真诚还是恭维？”
弗格斯·多利清扫着地面，就像是在教堂里清洁者地面，将整个地面洗刷得一尘不染，一如既往近百年，直到老去的老人一般。
他的手指风化。
黑雾荡起风波，在无风的地下酒窖里平静的向陈成落去。
陈成神情震惊的看着他。
“邪淹？”
弗格斯的面容倏然化作一团阴影，他的手指关节变得修长，他的身影变得颀长，他的整个骨节都在被阴影拉扯着，变得更长更长。
“你的考核还没结束。”
“我知道。”
当初他的系统提示面板信息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当时战胜了弗格斯·多利的第一道侏儒分身之后，便传来了‘冥王铁骑’职业第一阶段考核奖励结算的信息提示。他回想起第一次成为弗格斯·多利学生时的考核难度。
想起整个伦巴罗赛的城市庆典，无数亡灵被铁蹄践踏的时候。
再想起弗格斯·多利堪比主神般的力量。
就明白考核不可能这么简单。
死亡很正常。
死一次不行。
多死几次不就好了？
他和所有玩家、所有正常人在《黑灵世界》中游戏的思路截然不同，拥有‘命运’天赋的陈成刻意免疫死亡惩罚，甚至于作为女神眷属，冥殿先锋官，他随时可以复活，所以并不畏惧死亡。
死亡仅仅只是开胃菜罢了。
对于冥界生物而言。
灵魂被囚禁才是真正的灾难。
冰冷的魂火在弗格斯·多利的瞳孔中飘散着，陈成看着他的身影如蜡像般的融化，逐渐的变成了自己的模样，有些惊讶。
地下酒窖内，弗格斯·多利问道：“你战胜过自己么？”
陈成说道：“我们要把辛苦整理，修葺了两天的酒窖再度摧毁么？”
弗格斯·多利化作的陈成笑了笑。
周围的所有被他们涂抹的泥浆。
在瞬间化作了冥殿的表面的深邃黑色，陈成看着这一幕，沉默半响，问道：“冥殿是您修的？”
“先锋官不会亲自下场。”
“那？”
“但我知道怎么建造冥殿。”
“......”
他不明白弗格斯·多利为什么要将地下酒窖建造成冥殿一般的结构和强度，他只知道在这样的场景下，神灵也可以不必留手。
因为冥殿的外墙不可能被损坏。
这是经验上的固有认知。
是暂时还没被打破的状态，即便前世他也没见过冥殿出现任何破损和伤痕，就像是一块块坚硬的金刚石，连神力都难以摧毁，足以证明冥殿的坚固。
“我不想在您传授技能的面板上看到‘建造冥殿’这个选项，因为它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弗格斯·多利化作的陈成没有说话。
在他身后。
黑雾散开，自从回到伦巴罗赛便与陈成分开的赫德森普湖蓝的瞳孔不敢直视陈成的魂火。
棋盘上，正在重复模拟着陈成战胜‘死神’英厄司铎的画面。
“我是被威胁的，而且这只是一场考验，弗格斯大人答应在这场考验结束后给我自由通行冥界的权利。”
“很好。”
陈成看着赫德森普。
心想怪不得弗格斯·多利能够模仿、解析自己的天赋技能！
原来出现了内鬼！
他的黑蛇剑向前方荡开。
震惊的看着弗格斯·多利模拟的自己，体内同样浮现出一柄相同的黑蛇剑，震惊的难以言表。
“这是？”
弗格斯·多利的神力在体内涌动着。
冰冷的黑蛇剑。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了陈成的魂火。
他的视线一片漆黑。
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死的。
弗格斯·多利的早就给他留下了答案，但他却没有注意，冥殿的修建同样能够用于构建黑蛇剑。
他在伦巴罗赛的城内复活。
回到酒馆。
看着那柄无解的黑蛇剑，仿佛看到了亘古不变的冥殿的外墙。
一次又一次的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复活。
让他的‘命运’天赋能量大量的消耗着。
弗格斯·多利的考验很难。
想要在不动用天象、在不堆砌力量的情况下，纯粹凭借技巧击杀弗格斯·多利模仿出来的自己，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堆砌力量同样也是死路一条。
当初在考核中。
他被亿万冥殿黑骑士冲垮的画面依然在脑海之中。失败对于陈成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因此显得格外珍贵。
弗格斯·多利不像东平大陆的师尊尹极。
但在某些地方又很相像。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对于东平大陆地府的尹极来说，酆都大帝、阴天子都仅仅只是头衔，归根结底，尹极依然是一位南梁朝的书生、状元、知贡举，可以与其主动交流、对话。
但弗格斯·多利来历未知，身份未知，意图和动机深沉且难以揣测，拥有亡灵应该拥有的一切性格，并且极度高冷。
如果说尹极是似近实远，日理万机的话。
弗格斯·多利就是似远实近，外冷内热。
“他想帮我？”
陈成揣测这弗格斯·多利考核的根本原因，神情骤然剧变！
......
......
斯提亚冥河，南部河域。
冥河领主的居所内。
布尼安·红魔汲取着死亡神格的力量，感受着无数信奉死亡的泛信徒的试探和在信仰之中的祈祷，不断的回应着信徒。
克莱德·迪尔浑身笼罩在黑烟里，说道：“为什么你不开心？”
布尼安·红魔说道：“过程太快了，根基不稳，就像是一个平地而起的高楼，没有地基，我们一旦遭遇强风就会被摧毁；一旦遭遇洪水就会被水流冲垮。”
克莱德·迪尔问道：“你不相信主人么？”
布尼安·红魔说道：“我当然相信主人......”
她的神情没有丝毫犹豫，坚定而认真。
但克莱德·迪尔却知道她在说谎。
作为共同在冥池中生活了很久，彼此为伴的克莱德·迪尔，能够清晰的察觉到布尼安·红魔状态的细微变化。
他说道：“冥河很冷。”
布尼安说道：“我们应该坚持下去，就像当初在暗无天日的冥池一样，你看这四周的冥莲，多美啊。”
克莱德·迪尔站在冥河的深邃地底。
看着河内的一座座幽暗的建筑。
上方的冥河骤然炸开。
一位位拥有比他们力量更强的黑裙神侍，排开了斯提亚冥河的河水。
天地间一片寂静。
一位身披黑暗铠甲，神情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英俊神灵倚靠在王座之上，他的右手戴着漆黑的象征着神灵位格的死亡之戒。
戒指上散发着黑雾。
扭曲着光。
在整个西冥界里，死神有很多位。
死神的神职同样被分占着。
但占据最多比重的。
依然是这位克莱尔·伊尔诺斯的弟弟，‘死魂之神’斯迪特。
冥河之中、天地之中的无数亡灵向他伏跪，跪礼对于凡人的君王而言是最大的尊敬。
但对死神不是。
于是无数的亡灵的魂火开始如火海般，向那位‘死魂之神’斯迪特·伊尔诺斯汇聚。
他的姓氏便在冥界象征着高贵。
象征着不朽。
他的铠甲永不磨灭。
无数的亡灵心甘情愿的死亡，但下方却有两个渺小的蝼蚁正在企图抵抗。
一位被封为先锋官不久。
在整个西冥界都没有根基的黑骑士，却击杀了他的属神。
他抬起手。
斯提亚冥河宛如被压缩似的，缩小了无数倍，变成了如琥珀般的凝固液体。
巨大的灯笼鱼在液体中挣扎着。
冥蛟的身躯在冲击中破裂，逸散出鲜血。
他宛如提起水杯般的提起了整座冥河！
水杯中的冥蛟、灯笼鱼。
宛如蝼蚁。
他的瞳孔比冥河还要巨大，浑身散发着令人惊骇的威压，轻轻的弹了弹神力构成的杯子。
轰！
震荡的波纹将克莱德·迪尔重创，很多在领地内的人们，包括霍拉姆、莫妮卡、拉波特三人都觉得思维陷入了冰冻，灵魂受到极大的压迫和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