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假的都是假的
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内，极少有人想象得到，着名的新锐导演王飞白就住在这样一间偏僻的旧楼里。
这里的外面泛着酸味，此前因电路的老化还生出了一仇灾。
他不是不想搬走。
而是这五年住习惯了，邻里之间其实关系很好，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不堪，安全方面也经过了整治比他看到的新租房虽然好不到哪去，但关键是方便，认路，熟悉。
他近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以前他的在簋影学院的同学们联系档期，还在研究东平大陆论坛乃至于世界赛上红叶一剑的表现和视频。
甚至于。
作为委托方的司琴琴的全部视频，也都被王飞白看了个遍。
他起初作为导演。
对于个人小成本制作的创意短视频一向都是没什么兴趣的，他希望看得是良心之作；经历了大规模筹备和时间成本积蓄的心血之作；是那种对于电影艺术上的追求和对于人性的探究和摸索，换而言之，此前他根本不认识司琴琴是谁。
结果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
他不仅仅认识了司琴琴。
也明白了陈成这个世界冠军的到底有多么的强悍。
手机语音聊天中，王飞白说道：“一打五，自己一个大腿托着四个挂件也能躺赢，老白你看看这个视频，我怎么觉得跟我认识的陈总不太一样呢？不会是假的吧？”
名叫老白的同学说道：“那个视频我早看过了，你说的假不假我不知道，反正在我印象里红叶一剑是没可能浑身裹着纱布的。”
王飞白起初在自己的同学群里告诉他们陈成，也就是红叶一剑身受重伤浑身裹着纱布连走路都需要依靠轮椅，还被当成了是个笑话。
但当他真的接到了这份工作。
并且与司琴琴的官方账号来了一次联动，吸引了大量粉丝们的关注后，经过多番解释。
他们的同学都还依然将信将疑。
“红叶一剑怎么可能可能变成这样，洗洗睡吧，肯定是假消息了。”
“呵呵，这人虽然病重也是那么的英俊，但看着他躺在轮椅上瘫痪的样子，莫名的就有些让我想笑，你看他的腿，多重啊！”
“不管是不是真的红叶一剑，哪怕演员能够拍出好东西来我都买账！”
于此同时，红叶一剑的粉丝后援会的声援在官方账号的留言下，不断的刷屏。
她们俨然给事情做了一个定性。
偶像陈红叶受伤？
呵呵。
你怕不是在逗我吧。
王飞白看着自己的账号下方的留言，有些无奈，陈总的形象与他的想象之中也是大相径庭，虽然坐在轮椅上浑身瘫痪，但也依然是那么的潇洒和帅气，而且最重要的英俊对于他这位簋都导演系毕业的从业者来说。
只不过是基本需要。
金钱......不，演技才是真正让王飞白动心，参与这场拍摄的关键点。
此前司琴琴以及那位制片人要求的赶快开工。
俨然是赚快钱的手段。
他王飞白不屑于这么做。
在拍摄之前，那是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一旦在拍摄或者旁白之间发生了一些常识性的错误，那可是要被骂的。
他不怕被骂。
他怕得是自欺欺人。
王飞白关了他们那一届的聊天群，悠闲的拿着啤酒瓶走到隔壁门里，一位老大爷颤巍巍的拿着报纸，穿着拖鞋，说道：“又有什么事情？当初我告诉你，我也曾经在国外拿过大奖也曾经拍过电影，这电影学院附近的学生、租户我是见了一年又一年，谁叫电影城就在这儿附近的？若不是当初电影城在附近，我也不可能买这儿的破房子，现在倒好，什么都烧了，就剩我还活着你说人活着意义到底在哪，什么也没有，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飞白看着絮絮叨叨的老头，说道：“您看看这个？”
老头皱着眉，头向前伸俨然是视力不好，说道：“嘶，这酗子是谁呀，长得好生的英俊，若是放在我们三十年前的那一届，我老婆必定不可能跟我，而是跟他跑了，你们学院的新生？哎呦，这一届的孩子们可是有的忙喽。”
王飞白听着老头在那儿八卦，回忆峥嵘岁月，说道：“不是，是我们剧组新找的男主角......”
一听到男主角老头的眼神倏然锐利了起来，说道：“男主角是光凭长相的么？你看看现在电视剧里的都是什么乌烟瘴气的玩意？电影滤镜是为氛围做准备的，但前提是不能失真！什么叫做失真？这就叫失真！”
“魏爷您先听我说......”
“我不听！这种图片当得了真么，如果他真长这副模样，那天底下的好事他前半生是做尽了，呵呵，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所谓明星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有人长这样的？”
他的态度变化的太过突兀。
王飞白这五年来却早已经适应了这位老头的脾性，不聊电影，一切都好，一聊就钻牛角尖，他的性格其实和这位导演有些类似。
四千万的报价仅仅是一天。
如果要是正片。
拍摄几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那种电影，别说四千万，给他一个亿他也不干！
王飞白先去厨房倒了杯水，一大堆没刷的碗筷随意的堆在厨房里，垃圾袋里还有蚊蝇在飞舞，他如果不定期来处理这些东西，魏老头就会一直让这样的环境持续下去，他看得出来这老头早就不想活了，他不搬走也和这件事情有些关联。
王飞白问道：“您觉得问题出在哪？”
魏老头说道：“这人的照片是假的。”
王飞白说道：“真的。”
魏老头瞪着眼睛说道：“他真人也长这样？”
王飞白点了点头，又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关于陈总样貌的话题，陈总目前浑身裹着纱布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他默默的拿出照片说道：“他最近受伤了，我们目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反正很严重，自己不能吃饭和动手活动。”
魏老头看着王飞白手机上的图片，果不其然那个木乃伊一样的家伙和图片里的气度神情有几分想象，哈哈大笑道：“好Ｃ哇！什么叫报应，这就叫报应！”
王飞白捂着额头，说道：“不是您想得那样。”
魏老头说道：“我懂！我懂，这上天就是要安排这样的巧合给我们看看，人间还是有公道在的，拿着个假的照片招摇撞骗还混成了男一号，进了剧组当了主角，不被雷给劈死那都是便宜他了！”
王飞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先是在厨房给魏老头做饭。
然后拿着手机，搜索红叶一剑的关键词。
一大堆刷屏般的信息铺天盖地的袭来。
魏老会用手机。
但他近视快要到达失明的地步，一般不论是医生还是王飞白都不太愿意让他看电子屏幕，报纸更是不能多看。
但养成了习惯，他也没有办法。
“您只能看十五分钟。”
“哈哈，这种虚假宣传的视频别说十五分钟，我五分钟就给你从拍摄手法、摄影角度、剪辑过程给你找出漏洞来！”
魏老头笑着说道。
他摇了摇头，放下老花镜，觉得这孩子还是太过年轻。
他见过的人比他吃过的米饭都多。
说是假的。
那就必然是假的。
这个叫陈成的人，能长得这么好看？
如果真这么好看？
还用得着拍电影？
电影是什么？
是吃苦的工作，无数个演员都在剧组里一同为了一场戏剧奉献自己的时间和生命，为了追赶档期，节约成本，他们当初在大夜里的戏那是熬掉了多少人？
现在的人心浮躁。
一个个奶油小生横空出世。
粉丝经济。
舆论控制八卦。
他是看一个烦一个，年轻人身处其中，他作为一个老头还能上当受骗，这人摆明了就是一个拥有这不小粉丝群体的流量明星。
互联网流量为王。
他听说过，但却嗤之以鼻。
魏坚淳觉得好得电影，那必须得一百年后你再看，他还是一部好电影！不是所谓的大片特技，通过短短三五年技术革新就能做出更优秀的画质然后被遗忘在故纸堆中的东西，要拍就拍经典。
什么是经典？
经典就是心血！
心血这个东西你说不清楚，他也不讲道理，但如果不付诸心血，干什么能够成功？
做梦去吧。
他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视频。
电灯泡泛着微黄的灯光。
他的视线向前眼神。
目光不由自主的贴近屏幕。
一张惊艳绝伦的面容出现在画面之上。
没有瑕疵。
没有生气。
平静而淡漠。
冷漠又无情。
他的右手提起一柄扭曲的黑色长剑，豁然前指，正在厨房做饭的王飞白忽然被一声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
“好！！”
“怎么了魏老？”
“你过来看看，这动作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教？我当初在跟袁武指一起拍那部火龙的时候，也见过这种类似的动作，那位剑法宗师如今已经去世了，想不到事到如今还能见到如此惊艳绝伦的剑招！”
“您还懂剑法？”
“现在网络上流传的一个个《黑灵世界》的剑法，看似花哨，实际上都是狗屁！”
“......您竟然知道《黑灵世界》。”
“托这游戏的福，老子现在也能多活几年。”
他的苍老面容里神光隐现。
王飞白愕然的看着他。
“我那不肖子孙还算有点良心，这是给你的，我知道你最近在看房子，也拿了什么狗屁的国外大将，你若是滚蛋了，这东西我就随便找个阿猫阿狗送走，要是没走，这就是给你的礼物。”
“这是什么？”
“一本秘籍。”
“如来神掌？”
“错！”
“三味真火。”
“莫要烦我，赶紧告诉我这个人现在在哪儿，若是这般惊艳绝伦的剑法在身，那他的气度倒也算有个解释。”
“......您说的剪辑破绽、拍摄手法的错漏呢？”
“都是铁打的真剑法，能有什么错漏？”
“您刚才可说都是假的！”
“好你个小王八蛋，反了你了！”
王飞白被一个老头撵得到处乱窜，一边说道：“魏爷！我胳膊要断了，哎呦！”嘴角却一边扬起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这老头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