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升降决战（33）
这事李铁如也知道，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觉得，柴哥与自己实力相当，被让三个子就不少了，怎么还挡不住？
还会跌到四个子、五个子甚至六个子去呢？
这又是他少见多怪了。
他为什么没有被打到三个子以上呢？
一则是棋风保守，二则是他的心态相当稳定；还有，老蒙他们几个，并非所谓的“专业”下彩棋的，并没有以下彩棋和下让子棋骗钱的习惯和喜好。
这样一来，几个高手对于让他二子，就觉得很不错；既能体现棋份差距，又能稍微热身。赢一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差不多也需要全力以赴。
但是，如同李铁如这么迟钝而又沉得住气的，实在是比较少的。
所以，现实中就出现了越让越多的怪现象。
比如说，陈军和柴哥等人，一开始分先平下还不怎么服气呢！
当然，他们输得很多，赢得很少。
而真正与高手们（五人里面随便哪位）受让二子开始反复较量，所有二流棋手（除了赵冬鸿和小言俩人），几乎都溃不成军。
可见，谁拿成绩都不是侥幸。
李铁如与高手们下了数百盘让子棋，成绩算是最好的。
这里强调的，就是心理因素对下围棋的影响。
马少恒曾经说，下围棋比赛想要获得好成绩，完全靠实力（技术水平），与心理素质没什么关系。
这话，只能说有道理；不能说绝对正确。
以绝顶高手为例子，想要达到吴清源、李昌镐那种举世无双的程度，则唯一只能是靠实力，心理因素几乎应该忽略不计了。
但是，具体到即使那么高水平的单局比赛里面，其实很多时候也是有这样那样的细微影响的。
比如说，吴清源本人的某些胜局；镰仓十番棋里面的一局，木谷实过于集中紧张，鼻血长流；面对面的吴清源同样过于专注，居然都视而不见。
因此，其后有媒体还大肆指责。
当时二人的十番棋，应该不太涉及金钱；只是人们都想知道，秀哉名人既已经退休，谁才应该是名副其实的东瀛围棋第一人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本来他们俩是亲如兄弟的，却不得不如此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木谷实之所以鼻血长流，是因为发现了吴清源一个细微的小失误；他努力深入计算，自己反击之后的各种变化以及得失情况，不知不觉地出状况了。
几乎同时，吴清源自己也发现了这情况，以至于没注意到木谷实的“伤情”。
如果两个人都是稳如泰山、八风不动，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乌龙呢？
那个失误，据吴清源自战解说，一番超大型变化之后，白棋应该是亏了二目。
说实话，李铁如把那盘棋连续摆了好几遍，真的是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至于说亏了二目，那更是莫名其妙。
再说，流鼻血事件还有一例，是发生在首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上。
1984年，首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先锋之战在东京王子大饭店拉开帷幕。
18岁的依田纪基西装革履、目光炯炯，显得英姿勃发。
而21岁的汪见虹虽在中国棋手中有“师哥“之称，但或许因为是心情紧张，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不好，他的神情和动作都显得有些拘谨。
比赛之前，由中方主帅聂卫平和日方主帅藤泽秀行代表两队进行先后手的抽签。
结果聂卫平手持一个黑子，而藤泽则手握十九个白子，于是中日擂台赛的先锋之战就以汪见虹执黑迎战日本依田纪基揭开战幕。
汪见虹见抽到黑棋，顿时来了精神。
因为他平时在国内比赛，就擅长执黑棋；而且为擂台赛作准备时，也是黑布局准备得多一点。
所以当裁判长宣布第一局比赛中方先锋执黑先行时，汪见虹显得有些兴奋。
老郝（郝克强）来日本前就曾问过中国围棋队领队华以刚，中日先锋之战吉凶如何？
这是很常见的关心则乱。
华以刚就直言不讳地对老郝说：“我看抽签是关键。如果汪见虹执黑先行，则有五成胜算，如执白棋则前途凶多吉少。“
老郝不敢将这些话告诉老聂和汪见虹，怕影响他们的情绪。
而现在老聂竟一抽中的，让汪见虹先行执黑，喜得老郝连连夸好签，这才把华以刚的话向老聂透露。
不料聂卫平听了丝毫没有高兴，反而嗔怪老郝说：“你怎么不早说，这种怕下白棋的心态就是患得患失，现在还好是下黑棋，如果猜着白棋就举手投降了？“
老郝知道老聂是逮着理就发飙的主，于是故意又开话题说：
“不管如何，你为中国队猜得黑棋就是好兆头。“
此时远在中国的国家围棋队队员围坐在一起观看这盘擂台赛的先锋之战。
由于当时还没有网络，因此只是前方每半小时传一张谱来让大家一起研究。
九时半，从日本准时传来第一张谱，上面只有廖廖十几手棋。
当江铸久一看棋谱，马上就说：
“汪见(国家队相互之间喜欢称前两个字)拿黑棋，我看有戏。“
一直帮汪见虹作布局准备的曹大元也接口说：
“汪见黑布局准备得很充分，应该和依田有得一拼。“
当摆到依田第六手棋一反常用手法而剑走偏锋，采用少见的三间高夹时，曹大元忍不住叫了声：“糟糕！依田的这步棋，汪见肯定没想到。“
曹大元的预见没有错，汪见虹对依田的白6三间高夹确实没有心理准备。
备战时汪见虹收集了依田以前下过的很多局棋，但从来就没看见依田下过这步棋，所以对局时有些心慌。
再加上当时水平所限，中国棋手一般应变能力较差，接着汪见虹几步棋应对有误。
特别是有一步棋撞紧了一气，还被场外的藤泽秀行批评为“俗手“。
老郝有些紧张地悄悄问老聂：“这步俗手不要紧吧？“
老聂沉吟着说：“这步俗手就怕将来白棋虎卡一手，黑棋气紧的弱点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