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再度第五（6）
其实，这俩人都特别在乎胜负，输了棋心态都会很不好。
别说业余棋手，即使专业棋手，对付输棋的痛苦，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
摆到最关键的地方，赵哲搭茬了，他摆出来一个变化对李铁如说：“黑棋如果这样下，白棋大龙就全体死光光了。”
李铁如定睛一看，懊恼地一拍头；他那一刻本来看见了这步棋，却没有算明白；临场一迷糊，就走错了！
赵哲继续摆了几步，黑棋如果不出错，白棋确实就被彻底包围进去了。
王志刚不敢相信，绝不愿意承认，那样自己大龙就会彻底阵亡；嘴里念叨：“这样就都死了，不一定吧？”
李铁如后悔得直揪头发，恨恨地说：“这样是彻底包围了白棋，白棋必须拼命寻找打劫活之类的救命方法；而实战我走的什么玩意，黑棋反倒分崩离析了。”
输给郭广辉、王志刚，也不算特别难于接受，反正李铁如也没考虑夺冠。
这一次他是没有目标的。第一天二胜二败，也是他过去最常见的成绩。
第二天一早的第五轮，又遇到一位滦平的姓金瘦削棋友。
李铁如运气不错，又执黑棋了。
他自九二年起，就致力于转守为攻，加强自己的进攻能力。
遇到不很强的对手，执黑棋练一练进攻挺好的。
李铁如执黑走柴哥惯用的双高目布局，一路顺风顺水。
开始两个局部，定式完成后，黑棋外势雄壮。
而后第三个局部，黑棋主动挑起战斗；白棋再一次捞实空，黑棋外面的控制越发厚壮。
第四个角部，黑棋肆无忌惮地“欺压”对方，白棋不甘示弱地反抗；一番激战之后，白棋迅速崩溃。
刚刚进行了百来手棋，白棋大块不幸阵亡，棋局戛然而止。
李铁如记忆中，这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快就赢棋。
他是不知道，其实像小蔡、那子他们那帮下棋不怎么讲理的家伙，经常如此蛮干而速胜。
当然，这只是遇到实力比较弱的对手的情况。
李铁如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完全是因为他不擅长进攻。
对上高手是那个慢半拍的节奏，对上弱手也是那样稳扎稳打；很多时候会平白无故多耗费自己很多精力体力。
实际上现在他也还是不会有意识、有针对性地分配体力，刚刚获得一场速胜，也纯属于碰巧。
他一直以来的，习惯的防守反击战术，对高手压力不小；尤其对喜好攻杀的力战型棋手威胁大。
但是，这一套对水平较低的棋手，就事倍功半了。
所以他的成绩经常不很稳定，表现总是遇弱不强、遇强不弱。
难得速胜后，当时他依然没有想明白根本原因；只是高兴地随意巡视赛场。
忽然看见了陈小军在与一个沉静的面生的人对局，看了看对面那人名字是罗大为。
扭头看见杨老师站在前面，就向他打听，那罗大为，是哪里的棋友？
杨老师无奈地笑了，旁边的那子帮忙解释，那是杨老师的得意高徒，与高嗣、江明他们一波的。
李铁如这才明白，他确实不是太了解。
杨老师补充，那波孩子是他最喜欢的，有高嗣、江明、罗大为、杨旭这四大天王，还有马蜜、沈月她们五朵金花，八十年代在河北省青少年围棋比赛称霸了好几年啊。
李铁如礼貌地听他缅怀了一会过去。
那子轻轻拉他一下，他跟着就慢慢凑过去。
那子轻声跟他解释，今年双桥区组队，正好罗大为回来了；杨老师极力推荐，所以就把他报上了，算为团体一员；另外两个是赵东宏和张伟。
然后，那子面有难色地看李铁如。
李铁如赶紧说，没关系没关系；不缺人就不用告诉我，缺人时候叫我就行。
那子也知道李铁如很好说话，解释两句只是为了自己安心。
陈小军下棋也慢，对方罗大为下棋也一样稳重；双方棋形都堂堂正正地。
罗大为执黑，步调坚实而稍缓慢；陈小军的白棋，开局比较顺畅；前半盘白棋占了些优势。
李铁如和老琛站在陈小军身后，一起欣赏着白棋精彩的下法。
老琛轻声问李铁如：“你这是轮空还是怎么？”
李铁如淡笑：“难得麻利一回，不到一百手就赢了。”
“是吗？”老琛也替他高兴，“这么说是涨棋了啊？”
“不知道，应该没什么大进步。”李铁如不确定地回答：“有可能比原来略微好一点点？”
陈小军下围棋有功底有实力，成绩却也不怎么理想。
一来工作很忙，参加比赛很少；二来，他的中盘有点问题，经常抓不住主要矛盾。
其实，李铁如这方面的问题也不小，只是旁观者清，看别人下棋更容易明白。
尤其是，二人的棋风格还比较近似。
对方黑棋稳扎稳打，在落后那么久情况下，丝毫没有急躁，一直按部就班地缓缓追赶。
白棋中盘表现得有些“茫然”，既没有凶猛地拼抢实地，也没有对黑棋有什么有力的冲击。
好像是一直都在打瞌睡似的，走了好久，一无所获。
慢慢的，形势就发生了转变。
李铁如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过去在老孟的小棋社还有在大坝，他不止一次看到陈小军这样，好端端的棋，稀里糊涂地就走输了。
不由得轻叹一声。
老琛一惊，忙问：“怎么了？”他棋力稍弱，还没看出来，他师傅这盘棋就要输了。
李铁如也不能直说啊，只好故作深沉地感慨：“我发现下围棋就有一点不好。”
老琛更有兴趣了，不由自主地追问：“哪一点不好？”
李铁如装作惋惜地回答：“下围棋只能一个人赢，偏偏不能双赢。”
他其实就是可惜陈小军的这盘棋呢。
他觉得，如果自己能在前半盘下得那么好，后半盘就有很大把握能赢下来。
可惜啊，自己前半盘实在是非常有待于提高。
不料，陈小军听了这话也吃惊地抬头道：“哎呦，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对对，”老琛激动地说：“我就恨围棋这个，决心再也不下围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