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无名篇（84）

黑衣人总归不会在现在动手的，外头都是楚樱的人，他便是要动手，也一定会在将楚樱的人引开才动手。

哑婢便很快收拾好帕子和香胰子，端着水盆退了出去。黑衣人慢慢的走上前，在苏沐瓷面前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道：“娘娘，好久不见，倒看上去丰腴了些，果真是心情不错。”

苏沐瓷抬眼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已经摘下了面具。这面具从前对他十分重要，因为总是时时刻刻戴在脸上，如今连面具也摘了下来，是真的无所谓了么？还是生无可恋。

苏沐瓷收回目光，微微一笑：“修生养性罢了。”怀了身子之后身体越见丰腴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小腹能用宽大的衣裳来遮住，脸上却是遮不了。好在苏沐瓷从前身子就偏瘦，如今也就几个月，还不是特别明显，看上去也不过是丰润了些，并不怎么过分。

黑衣人又是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怨毒：“娘娘为何而高兴，因为自己的诡计得逞，害死了公主吗？”

“公主是我杀害的吗？”蒋阮微微偏头，似乎在仔细思考：“让我想一想，我可没有想到要你们公主的命啊。你们公主死了，是我害死的吗？”

“巧舌如簧。”黑衣人好似听到了笑话，他的体态有些僵硬，沟壑纵横的脸上因为面目的愤怒而显得分外诡异，偏生那红唇还要向上勾起，乍一眼看上去倒像是索命的恶鬼来了：“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杀人的事实？这根本就是你计划好的，你以为杀了公主，还能全身而退？你以为你的夫君会来救你？不会了，你等不到那一天。”

苏沐瓷轻笑一声：“使者大人，你不必来恐吓我，这一生我最不缺少的就是被恐吓，比起被恐吓，我倒比较期待你拿出什么实际的行动来。当然，我所要说的并不是这个，其实我有些奇怪，我虽然算计了你们公主，可到底这件事不是没有转圜余地的。亲手杀了她的不是楚樱吗？你为何找到的仇人却是我而不是他？为什么要我偿命而不是楚樱偿命？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能力抗衡不过楚樱吗？你口口声声说待你们公主忠诚无比，可是连替她报仇也要挑三拣四，一旦遇到了超乎自己能力的仇人，便不去理会？你认为，你这样做不是在惺惺作态？你的忠诚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因为你连替她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黑衣人愣了一下，他虽然一开始就告诉自己，苏沐瓷这个女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可是当她说出来的时候，他竟不由自主的从心里认同。他没有办法杀了楚樱，楚樱周围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摄政女君也不会容许。所以明知道是楚樱亲手杀了长乐他也没办法做出什么。苏沐瓷这句话就是一记闷锤，击打在了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他是个懦弱的胆小鬼，连替长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黑衣人只觉得心脉俱裂，一种极大的对自己的厌弃感袭上心头，甚至想着不如就能这样随着长乐去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