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归来（3）

立谁？

苏沐瓷如今还躺着，或许一辈子都不能醒来，或许醒来后是痴儿。历代王朝可没有这样的皇后做先例。

似乎也不太可能。未来的日子太过漫长，而人心易变，楚晏可以说如今对苏沐瓷忠贞不二，可日后谁能说得清？

宋书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是不甘，宋家军是跟着大凉的军队一起回来的，如今还未到陇邺。因此也不晓得苏沐瓷的事情。宋书让作为苏沐瓷唯一的亲人，不愿意见着苏沐瓷受委屈。更不甘心苏沐瓷付出了一切，却什么都没得到。

他不好责骂楚晏，因为楚晏本身也没犯什么错，便将这一年来苏沐瓷的辛苦都和盘托出。说苏沐瓷挺着大肚子替他守着陇邺，守着皇宫，守着大楚皇室的尊严。多少次千钧一发的时候，明明很危险，但苏沐瓷也都扛下来了。她本来不必如此的。

楚晏沉默的听完宋书让的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会儿，道：“所以？”

宋书让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道：“所以，你心里知道就罢了。”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堵得慌，涩得慌，却又不知道怎么纾解。

楚晏未理宋书让，走到池塘边，本是要喝茶的，最后却是唤邓公公撤了茶，上了一壶酒来。

这池塘边上，凉亭月下，曾是仙仁皇后与大楚帝喝过最后一场雪酿。世人皆唏嘘帝后伉俪情深却苍天不公，表面上瞧着，他也的确是比大楚帝更加幸运，至少他还活着，而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但如果苏沐瓷一辈子不醒来呢？这样的活着，是否一辈子也会失去许多趣味？楚晏对江山帝位并没有太高的热忱，如果连身边的人也失去了，一辈子过无趣的生活，其实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有人的脚步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又是宋书让。

宋书让光风霁月，谦谦君子，似乎一辈子都滴酒不沾，见着他这样的人，总觉得应该是青竹飒飒，饮茶抚琴的孤傲文人一般。然而他却在楚晏的对面坐下来，自顾自的寻了个酒盏，给自己斟了杯酒。

玉做的酒盏在月色下散发出莹莹微光，还未饮就令人醉。

宋书让道：“明日你便要登基了。恭喜。”

楚晏挑唇一笑，却也并未见得多欢喜。

“她呢？”宋书让又是单刀直入，问：“你打算如何？”

楚晏慢悠悠的转过头，盯着宋书让看了一会儿，才道：“宋公子很关心？”

“好歹我也是她的表哥，”宋书让不为所动，依旧娓娓道来：“后皇城危困，也算患难之交。我并不想指责改变什么，只是好奇。”

“哦？”楚晏低头饮一口酒，淡淡道：“你以为该如何？”

“她曾提及，对于皇后之位，或是任何权势地位，她并未贪恋，反觉累赘。不过若是这是属于她的责任，她亦会担起。她并不是一个慈悲心怀天下的人，但愿意为了自己心中所重要的人去担负。”

“这个重要的人有宋家的亲眷，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