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干戈（44）

“太子妃加把劲儿，用些力气！”李婆子道：“能瞧见孩子的影子了！”

……

外头的宋书让一行人，亦是度日如年。

不时地有宫女端着银盆进进出出，盆里的血色倒是触目惊心。宋书让着急的抓住身边的嬷嬷，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那嬷嬷安慰她：“没关系，女人生孩子都要流血的，不怕。”

宋书让心下稍安，这也很好，至少在她这般的时刻，身边不是一个人。至少他也曾在这种时候陪伴过她。

每一刻都分外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屋里有婆子的惊呼：“出来了，是惺子！咦，还有一个！”

“是龙凤胎！龙凤胎！太子妃好福气！”

紧接着下一刻，就听见里面传来“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十分嘹亮。

众人皆是喜出望外，可是还未等他们一口气缓下来，便又听得李婆子的惊呼：“太子妃，您挺住，别睡！别睡！”

宋书让的心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就有听到有陶姑姑的悲怆声音响起：“太子妃，坚持啊！”

宋书让犹豫了一下，便听得陶姑姑道：“宋公子先生！宋公子进来！”

宋书让冲进屋里去，苏沐瓷盖着被子，她的脸色苍白无比，她对身边的刘婆子和李婆子道：“没关系，孩子保下了，便好了。”

“太子妃…。”刘婆子和李婆子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书让道。

“太子妃身子早前就羸弱，这一胎又是龙凤胎。生产之前分心劳累，胎坐的不稳。这会儿身子已经疲累至极，流了太多的血……”刘婆子说不下去了。

“我这生产，甚是艰难。我、我觉得我怕是不行了。表哥，见着外祖大哥，替我说一声不孝，不能侍奉他们了。”

宋书让摇头，道：“瓷儿，这种话不能由我来说的。你别说胡话了，你会好好地，活蹦乱跳的去见祖父表哥，你说这样的话才是不孝，别说了。”话到最后，已然带了哭腔，几乎不能自持。

苏沐瓷无奈一笑，看向宋书让。

宋书让已然神情恍惚，嘴唇微微颤抖，哪还有平日平静泰然的模样。

“不，你可以坚持的。”宋书让又道：“你要长命百岁，健康无忧。”他仿佛在逼着自己相信什么一般。

苏沐瓷费力地摇了摇头，“表哥答，答应我，护着我的孩子。希望他能康健长大。”她费力的喘了口气，仿佛已经用光了全部力气，道：“看见楚晏，对他说，对不起，我等不了了。谢谢他一直以来愿意护着我，包容我，能与他夫妻一场，我、我很高兴……”

“太子妃！”陶姑姑叫道。

“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她说。

两个婆子将孩子草草的擦拭干净，用襁褓裹了，送到苏沐瓷身边。陶姑姑含泪道：“是一儿一女，康健的很。”

苏沐瓷的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她艰难的伸出手指，描摹两个孩子的眉眼，轻声道：“这两个孩子长大了，眉眼一定好看的很。无论是像爹，还是像娘……我和楚晏吃了很多的苦，老天若是个好人，一定舍不得让他们再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