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龙种（6）

苏沐瓷挑眉，问：“那陛下是什么态度？”

陶姑姑就古怪的笑了笑：“陛下倒是不曾因为这个孩子对华妃有所变化，华妃因此而生闷气，才弄出这么多花样来呢。”又想起了什么，道：“今日公主进宫了，来看望华妃，大约是在静华宫里。太子妃刚才进宫的时候未曾见着她么？”

苏沐瓷摇头：“并未看到。”她与楚樱本就关系一般，就算是看到了也会说没看到的。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只是这会儿却是来见仙仁皇后的，因此倒也不好与陶姑姑多说此事，怀着疑问，便是到了御花园。

仙仁皇后不在未央宫，夏日渐渐到了尾声，即便陇邺的夏长，到了尾声，一样的开始泛出凉意。炎热的日子多了，难得有清爽的时候，坐在花园中吹吹风也是好的。苏沐瓷见到仙仁皇后的时候，她正在煮茶喝，见了苏沐瓷到来，便邀她一起来品茶。

“这是秋山黄，今年新送上的茶叶，本宫很喜欢，你也尝尝罢。”仙仁皇后笑道。她似乎很喜欢喝茶，本人也如茶叶一般悠长馥郁，是个十分有余味的女人。

苏沐瓷端起茶杯来尝了一口，只觉得唇齿间都是苦涩，然而在苦涩之中，又有一丝绵长的香味，的确是十分独特的好茶。

仙仁皇后问：“怎么样？”

苏沐瓷放下茶杯：“皇后娘娘煮的茶也是一绝。”

“本宫没什么爱好，就只有这点子喜欢了。”仙仁皇后笑了笑：“这茶味苦，年轻姑娘家大多不喜欢，不过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你会喜欢。大约本宫觉得，你与本宫还是有些相像的。”

苏沐瓷称不敢，仙仁皇后又不甚在意的一笑：“不说这些了。那一晚你回去后，太子应当与你说了宫里的事情罢。”

苏沐瓷微微一愣，道：“说了一些。”

“你会好奇，太子疼媳妇，自然会全部告诉你的。”仙仁皇后笑道：“那你听了后是什么感觉？觉得如今这个局势是个什么道理？”

这话几乎是有些考量苏沐瓷的意思在里面了。苏沐瓷也不敢含糊，想了想，就道：“如今季家下场已成定局，华妃肚子里的孩子也无法力挽狂澜。既然陛下和殿下都已经有了决断，其余的便顺其自然就好了。”

“那孩子呢？”仙仁皇后抿了一口茶，问：“你以为，这个孩子留是不留？”

苏沐瓷一顿，道：“留或者不留对大局都无所影响，做这个决定，还得全看娘娘的心意。”

“本宫的心意，”仙仁皇后微微叹了口气：“本宫的心意里，一直堵着一根刺，可是要说拔掉这根刺，本宫却又不够狠心了。”她自嘲的笑了笑：“这皇后的位置，果真不大适合本宫。习惯了是一回事，适不适合又是一回事。”

苏沐瓷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是不对的。

仙仁皇后话锋一转：“太子妃，你能当好整个太子府的女主子，这毋庸置疑，可若是倘若未来你要背负的更重，面对的更复杂，你又能做好么？”

苏沐瓷心中一跳，仙仁皇后这话中有话，似乎在暗示什么。

她定了定神，道：“娘娘，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不过儿臣会陪在殿下身边，殿下做什么，儿臣也会辅佐。”

仙仁皇后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叹道：“你没有野心，这很好。可是这也不好。”她道：“可是你要明白，有朝一日，当你到达一定的高度的时候，许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你不喜欢，却不能表现出不喜欢。你必须那么做，因为这是天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