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下场（5）

苏沐瓷慢慢的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所有人中，只有她的神色最为平静，她冷冷的看着暗二，道：“为什么？”

暗二朝苏沐瓷磕了个头，语气沉沉：“是属下对不住香薷，这桩亲事，就算了吧。”

玉露的眼圈登时就红了，她与香薷二人是从最艰难的日子中扶持过来的，香薷性子稳重，她也把香薷当做自己的姐姐看待。她是亲眼瞧见香薷知道亲事的满心欢喜，如今却是从暗二的嘴里说出取消这门亲事，她为香薷感到伤心不值，更是恨不得上去狠狠打暗二一顿。她道：“你这人好没良心……”

“你与香薷的亲事，自要你们二人相商才行，你如此行事，香薷可知道，她又可同意？”苏沐瓷的语气温柔，目光却利无比，暗二对上她的目光，一时间竟是无从回答。正在沉默的时候，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我自是知道的。”

辛月也跟着朝门口看去，便见香薷自门外走来，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娇俏的粉色将她的气色映照得也鲜亮几分，眼睛在脂粉的掩饰下仍旧有些红肿，只是神情却是无比的平静。她走进来径自在暗二身边跪下，对着苏沐瓷磕了个响头，道：“奴婢恳请姑娘取消奴婢与暗二的亲事。”

她说的如此郑重其事，玉露想要出声阻止，毕竟成亲之事不是可以拿来赌气的小事，可转念一想，暗二这人如此的没有良心，要如何劝，倒还不如就不开口了。

暗三和暗四已然紧紧皱起眉头，只是有不能进去贸然开口，柏嬷嬷倒是气得人仰马翻，一直骂着暗二不会做人。

苏沐瓷静静的看了香薷半晌，才道：“香薷，你莫要哄我。”她知道香薷的性子。表面看上去老实可欺，平日里说话轻声细语的，可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是覆水难收。

“奴婢不敢欺瞒少夫人。”香薷坦然道，她神情大方，语气清脆，倒是和苏沐瓷遇事的模样有几分肖似，她道：“奴婢之前这桩亲事全赖姑娘成全，如今却是情分已尽，自然该好聚好散，既然暗二已经主动提出，正好顺遂了奴婢的意，这正是应了好聚好散的道理，只是又要求姑娘成全一次，奴婢心中惶恐。此事倒是与暗二无关，是奴婢与他没有成夫妻的情分罢了。”

她这一番话娓娓道来，虽然温和却是字字强硬，竟是一丁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苏沐瓷垂眸，众人看不清楚她的眸光，她只是慢慢的摸着白瓷的茶杯盖子，道：“你二人已商量好了，我自然没有说其他话的余地。只是这门亲事自取消后，就如同香薷所说的，再无夫妻缘分，过往种种皆是虚幻，从此便做陌路人，各自成亲成家，生儿育女。日后耄耋之年想起，也不过是玩笑一场。”她说的冷漠残酷，令在在场的人听着都不由得心中一颤，是啊，本有机会成为最亲近的人，到最后却不过是大梦一场，各自有各自的姻缘，表面上瞧着是无大碍，可日后每每想起，便是一桩痛事，尤其是这两人，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各自还对对方有请。

苏沐瓷轻轻地将茶杯搁在桌子上，一片沉寂中，她这个动作发出的声音更是犹如雷霆一般的击打在众人的心上。然后比这更重的是她的话，她问：“暗二，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