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温情

宋山哀哀地叹了口气，眸光怅然若失，“你外祖母日日都在念你母亲，如今你来了，她一定欢喜极了。”

苏沐瓷垂下眼睑，低着头苦涩一笑。

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的母亲被一群豺狼所食，香消玉殒。就算她把那群豺狼的鲜血放干，宋璇也是回不来了。

陈氏一听宋璇之女来了，惊地掉了手中的佛珠，迈着年迈的腿直直地往大厅而去。

她年事已高，眼神不太好了，可她却一眼就锁定了那一抹火红，宋璇从前最爱穿的就是红衣，红衣如血，衬得她鬼马精灵，活泼可爱。

“璇儿！”陈氏弃了拐杖极速地奔了两步，吓得宋山面色一变，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冒失！”

“我的璇儿，她是我的璇儿……”陈氏紧紧地盯着苏沐瓷，拉住她的手，眼睛一花，眼泪淌了下来，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苏沐瓷，“我的璇儿，你怎么这么没良心，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我没几天好活了，临死前就想好好地再看你一眼呐！”

陈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夫人，极少有失态的时候。此下说话这般颠三倒四，涕泗横流，是众人从未见过的。

苏沐瓷向来不喜旁人与自己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可眼前这个紧紧抱住她的老妇人竟让她生不出一丝厌恶，只觉得她的怀抱异常的温暖。

苏沐瓷缓缓伸出手，抱住面前的妇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外祖母，我是瓷儿。”

陈氏哭的不能自己，完全未注意到苏沐瓷在说些什么。“璇儿，我的璇儿。”

“这么大把年纪了，怎的还哭成这个样子，像个孩子似的，也不怕惹人笑话！”宋山擦了擦眼角，想拉开陈氏，却被苏沐瓷拦住了，“让外祖母好好地发泄一回吧，没事的。”宋璇年少逝世，陈氏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心头定是憋了数不尽的悲恸。眼下让她一通发泄，也是一个解脱。

陈氏呜呜咽咽了许久，终于放开了苏沐瓷。

“我这么大把年纪，倒叫你看笑话了，实在是你与你的母亲生的太像了。”发作了一番，陈氏的情绪稳定了不少。只是看着那张肖似宋璇的脸，她忍不住又幽幽叹了口气，“我的璇儿，终究是回不来了。”

“外祖母如此伤怀，母亲在地底下看到了定会不安的，她走了这么多年，一定希望您可以放下。”苏沐瓷对宋璇的印象尚还停留在上辈子的小时候，如今想来，那一段日子是她活了这两辈子以来最快乐最无暇的时光了。她只记得那个时候母亲哥哥都在，母亲在院前教哥哥舞剑，满树的合欢映着娇艳的日头簌簌而落，那个场景，她久久难忘。

是啊，她的璇儿回不来了。

陈氏勉强压下情绪，拉着苏沐瓷的手一直未松，她顺势拨了手中的翡翠镯子到苏沐瓷的腕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孩子，这是外祖母给你的见面礼，虽说礼轻咳些，可外祖母戴了这么些年，给这镯子也积攒了些人气，你就戴着玩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