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恍如隔世

苏沐瓷激动地情难自已，顾不得自己只着里衣，屐拉着鞋就往外冲。急得玉露在她身后连声惊呼：“姑娘这是急着去哪，好歹把衣服给穿好啊！”

雪，这是雪。

苏沐瓷突然生了种恍如隔世的心情。不就是恍如隔世吗？前世凄惨死去的她，隔了这一世，又回来了的她。

苏沐瓷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心，那冰凉一触到温热的手立时化作了一滴水，顺着苏沐瓷的手心缓缓滑没。

她言笑晏晏地对拿着紫云花大氅的玉露道：“你看，下雪了呢！”她此刻的嗓音异常稚嫩，久违了的心悦。

她有多少年未见过如此大的雪了？想必就是十年前的这一场了吧？她清楚地记得，这一年，她与阴曹地府就一脚之隔。如今看着这一抹纯白，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了，如果是梦，只希望这梦能长久一点。可她浑身的冰冷是真的，苏沐瓷蓦然开心起来，她活过来了，她真的活过来了，她没有化作一摊血水，她没有失去小沐子，母亲的母家还未满门抄斩，她所痛恨的仇人还未羽翼丰满。

一切，都还来得及。

玉露紧紧地用大氅裹住苏沐瓷，推着她往里走，“对啊，姑娘，下雪了。”玉露疑惑地看着苏沐瓷，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可她还是顺着她的话答了，心里头却在想着改日是不是还找个大夫来瞧瞧姑娘的脑子。

屋内未烧暖炉，比着屋外也暖不了多少，只是少了寒风的吹刮，不那么迫人。可即便如此，还是冷的刺骨。

站在门口的玉露透过帘子遥遥望了眼坐在榻上发呆的苏沐瓷，沉沉叹了口气。这冬日实在是太冷了，她们是丫头，皮糙肉厚的没事，可姑娘到底是主人家，冻出好歹了可怎么要紧？

玉露的眼眶有些发红，虽说她家姑娘不受老爷疼爱，可终究也是他的女儿啊，竟狠心到这般地步！姑娘大补未愈，眼下一丝碳火也无，不知这冬日该怎么熬下去，现下只指望着香薷能讨回些碳火了。

门口传来“沙沙”声，玉露登时扑了过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香薷身后的背篓，随后发出一声哀叹，带了几分勃发的怒意，“香薷姐姐，又没有吗？”

香薷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一去那周妈子便说我们的份例早就领完了，我让她把记账的凭证给我看，她却推三阻四，就是不给东西，我无法，只好顺着她的话，让她把下个月的份例先支出来给我们用，可她又说西院的身子金贵，用量大，暂且支不出来，又说我们姑娘在冰湖里走了一遭还能醒，想必是个有福气的，冻一冻也无事。”

“怎么有这么个说法！”玉露顿时炸了，急急地就要往外冲。香薷一把拽住她，“你这妮子要去作甚？”

“他们太欺负人了，我要去讨个说法！”玉露急得眼泪直流，她咽不下这口气，她能忍，姑娘却忍不得。

“你去找她们扯有何用？她们也只是听太太的吩咐罢了，只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东西，你再怎么闹都没用！”香薷一番话下来玉露冷静了不少，可还是噘着嘴道：“难道我们就要冷一个冬天了吗？眼下年还没过，开春还很早呢。”

听得此言，香薷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你们二人怎么都在外面，妹妹可好了？”正当二人苦恼之际，一轻缓柔美的女音在她们前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