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

……

第七日黄昏。

苏沐瓷斜靠在窗边，呆呆地望着远方即将沉入地平线的红日，眼底的最后一抹希冀都落下了，沉入了无边的深渊。

他果真是没有来，如苏沐清所说，他把她彻底地忘了，忘了这个为他背下滔天大罪的女子。也罢，她于这红尘里走一遭，唯一的念想就是他和小沐子了。

眼下，她用她的血肉之躯为他换取这万里江山，只希望他能好好地安顿小沐子，这也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想着，苏沐瓷缓缓闭上了双眼，她很累了，累到连呼吸都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妹妹，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苏沐清推开门，唇角含笑地望着濒临死亡的苏沐瓷。

此刻的苏沐瓷面色死白，面上几道狰狞的刀痕就像洁白的玉瓷被人从中间狠狠摔断，失去了全部的光泽与美感，只余下惨淡的躯壳。

苏沐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面上恶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不知等会儿看到她送她的好东西，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苏沐瓷闭上双眼，不欲理苏沐清，只是鼻尖浓郁的血腥气刺地她不得不睁眼。

“苏沐清！苏沐清！”苏沐瓷目眦尽裂，干涸的眼里竟生生留下了两条血泪。

“小沐子！小沐子！”被恨意支配着的苏沐瓷硬是活生生地站了起来，朝着小沐子的头颅扑过去。

那侍卫侧身一偏，苏沐瓷狼狈地摔倒在地，没了爬起来的力气。血泪滴滴入地，似开出了几朵生在荼途的鲜红花朵，嘲笑她这辈子的愚蠢与可笑。

“为什么！为什么！”苏沐瓷睁大双眼，仇恨与悲戚交织，悔意与痛苦相融。

“这就受不了了？”苏沐清挑了挑眉，又打开了几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清一色的全是头颅，男女老少，二十六颗，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皇上查明，宋氏一族与敌国勾结，府上全族一百零八口，全部杀无赦。”苏沐清眉眼一垂，看着苏沐瓷，突然落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妹妹，你看，姐姐我对你多好啊，让你见这些人最后一面。你说，皇上还真是狠心呐，怎么舍得把你亲近之人全杀了呢？”

苏沐瓷看着那些死去亲人的头颅，发出最恶毒的诅咒，用生生世世的福荫来换取他们的报应！

“苏沐清！若有，若有来世！我，我绝不放过你！不放过你们！我要你们挫骨扬灰，不得好死！”破锣似鼓声自苏沐瓷唇边溢出，她无望地怒吼，声声悲鸣。

“来世？放心吧，姐姐我来世还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注定任我宰割！”

苏沐瓷胸腔内突然一阵剧痛，她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只听到苏沐清那张狂的笑声。

最后一丝阳光静静地，静静地消失了，苏沐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直到最后，化作一摊血水。

“妹妹，姐姐我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荣华富贵了，你未享的福姐姐就帮你享了吧。”

“沐瓷还未找到吗？”朱霆深一身明黄华服，饮了口杯中茶，轻描淡写地随口一问。

苏沐清心中一紧，面上却丝毫不露，“皇上，许是妹妹胆小，早已逃离这皇宫了。”

“哼，不识好歹。”朱霆深也不是担忧苏沐瓷的安危，只是他跟苏沐瓷说过，会许她一个美好未来，只是她如今竟然逃离，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他实在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