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刺心

顾桑苗像触电一样向后退开,眸中满是惊恐:“别碰我,以前我只觉得许尚武是魔鬼,其实你比他更像魔鬼,许尚武坏,但他坏得坦荡,坏得人尽皆知,坏得狂妄嚣张,坏得一目了然,你呢?你阴险,你的城府比谁都谁,你有一副绵羊一样的温柔无害的面礼,实则比狼更凶险,更可怕,你看着我进府,看着我装扮成丫环模样,看着我象无头苍蝇一样调查父亲的死因,看着我一步一步去冒险,你从不制止,还装作在帮助我的样子,其实我想知道的一切你都了如指掌,我在你面前就象个跳梁小丑,你看着我不断出错,看着一次一次胡乱怀疑别人,然后看着我给太后下药,看着我把许家推翻,让太后永不得翻身,还帮你一步一帮掌握大权,你真是……算无遗策,算无遗策啊。”

顾桑苗真的很伤心,记忆恢复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话一直闷在心里,被理智压制着,有时还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相信脑子里突然涌出来的那些东西是真的,当是自己一直在做梦,做了个很长很可怕的恶梦,一直没有醒来。

明知那都是真的,就是要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不是的,不是真的,她所爱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真的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她,可是……

现实太残酷了,那天除了发现先皇留给父亲的遗诏外,她还找到了父亲生前的记事本,里面正好记录着父亲死前一年多时间里发生的事情……

心上,象是被人扎了一个大大的窟窿,痛,还漏着风,那个窟窿太大,再好的手术也难以缝合,它永远都会存在,永远都没有医好、愈合的一天,直到这颗心枯萎、调谢。

她不想哭,不想哭给这个男人看,更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软弱,可眼泪就是止不住,泉水一样往外涌,她哭得肝肠寸断!

“小苗……”齐思奕站起身来向她走近,想要将瘦削而又无助地她拥在怀里,抬起手,却不敢碰她。

顾桑苗继续哭着,这份悲,这份怒与怨掩藏得太深太久,她早就快抗不住了,设计害死她的母亲后,她的心里没有感觉一丝丝痛快,只感觉自己与他越来越远,中间横亘着一条万丈深的鸿沟,难以逾越!

他是她从三岁起就认定的男人,真心爱着的男人,她不顾娘亲的反对,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到头来,这个男人才是她真正的仇人,最大的仇人,而现在,自己也成了他的杀母仇人,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再结合在一起?

“小苗……你想听我解释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试图劝解,希望她能听自己说。

解释?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他真当她小,不懂事么?三岁孩子的身体里,装的是二十几岁的灵魂,有什么事是不懂的?

“你还想解释什么?那天去畅春园,别人告诉我是你娘牵我去的,我记起来了,不是的,是你带我去的,先皇也没有亵玩幼童的不良嗜好,他只是在问我,有没有法子可以替他治病,可他的毒瘾刚好就在那一刻发作了,他将我当成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直掐着我的脖子逼我拿出解药来,父亲急急地赶过去将我从先皇手中救下,先皇这才大发雷霆,将父亲活活打死!你还想说,你没有害死我父亲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带你去向先皇解释,因为他一直怀疑是老师在食物里下了毒,那种毒太医又查不出来,所以他才怀疑是你,我带你去是让你亲口告诉他……”

“你为什么不亲口承认毒是你下的?你才是害他的元凶,这样父亲不就可以摆脱嫌疑了吗?”顾桑苗大声道。

齐思奕脸色发白地躲避着她质问的眼神,痛苦的垂下眸去。

顾桑苗扑上来揪住他的衣领:“你是不是很开心?看我这么愚蠢地中了你的计,还为你鞍前马后的为你效劳,如今你终于要登基了,终于要登上皇位了,很得意是吧?把别人当耍子一样耍得团团转,你赢了,胜利了,普天之下,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你齐思奕这么有才华,有智谋,有城府,从小就一始算计,这个计划即长远又周祥,一大堆自认聪明的人为你服务,为你效劳,我真是……佩服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完,她重重地将他推开,齐思奕虚弱的身体很轻易就摔倒在地,她眼里再无心痛与怜惜,冷笑道:“为了赢得我的信任,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连自己的身体也肯付出,练了多年的武功内力都舍得废弃,你还真是……”

她的话象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齐思奕缓缓站起来道:“你可怀疑我害了老师,但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真心?真心就是你用来玩弄人的工具,你的真心很值钱吗?因为你的这颗所谓的真心,我没了爹,没了祖父母,还害了姐姐的一生,不,你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是我害了自己的亲人,我就是个祸害精。”顾桑苗越哭越伤心,突然抽出挂在墙上的剑横向自己的脖子,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不如死了干净,保不齐还可以回到现代,与战友们在一起,可以忘了这里所有的纷扰,所有的爱恨情仇。

手中的剑“叮”的一声被打落,齐思奕捡了个杯子扔过来撞开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死?”顾桑苗瞪着他大喊:“这普天之下,都是你的势力范围,我逃到哪里你都会把我抓回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你难道不明白吗?不肯放过我,就让我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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