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杀母仇人

顾桑苗呆呆地看着屋檐下的廊灯,唇角扯出一抹比哭还让人难受的苦笑,转过身来,紫雪心中一喜,主子还是听进了自己的劝,这个时候就不要跟爷计较只言片语了,爷那么疼她,从来都没重言过她半句,可能真是伤心过度了。

这会子主子守在屋里,爷心里还是会安慰一些的。

可是,顾桑苗并没有再往屋里去,而是在门外,廊下跪下。

“主子——”紫雪大惊,深更半夜,又大冷的天,连个蒲团都没垫,这样跪下去,膝盖还要不要了?

正要扶,顾桑苗却将她推开。

主子跪着,她这个做奴婢的岂有站着的道理?

紫雪:“主子,您身子弱,外头冷……”

“去通知柳侧妃和太妃娘娘,还有王爷,王妃殁了。”顾桑苗冷静道。

通知的事,可以让外头的婆子小厮去做,吩咐她是不想陪着一起跪吧。

紫雪心中又暖又怜:“主子……”

顾桑苗摇头:“去吧,不能让爷……一直这般自责下去。”

爷自责?

紫雪没明白,但她知道顾桑苗向来懂爷,只好先去了,但很快气喘吁吁地返回来,非要在顾桑苗的腿下塞蒲团。

顾桑苗脸色一凝,紫雪只好又拿着蒲团走了。

老太妃早歇下了,花嬷嬷屋里的灯也熄了,紫雪不敢直接去吵老太妃,而是往花嬷嬷屋里去,被守夜的婆子拦住:“紫雪姑娘,这么晚了你这是……”

“快,快叫起花嬷嬷,王妃殁了。”

婆子以为听错了:“什么默了?是没吵了吗?说得也是,那位被关祠堂后,就一个劲的吵,还真是……让阖府上下不得安宁……”

“住口,那位再怎么也是咱们的主子,还是大爷的亲娘,哪有让你嚼舌根的理?小心拔了你的舌头。”想到爷悲伤之极的模查,紫雪又痛又恨,大声喝斥道。

婆子被骂得垂了头,抬头时,紫雪已经一阵风似的进了院子。

花嬷嬷披着衣趿着鞋出来,闻言差点没晕,稳了稳神才站稳:“你……你说的可是真?那位真的……殁了?怎么可能?上午还好好儿的……”

“是真的,爷把遗体都跑回正院正堂了,大奶奶还跪在廊下呐。”

花嬷嬷急了,事态竟然这么严重,再担心老太妃的身体,也不得不去打扰了。

老太妃睡得不实,花嬷嬷掀帘子进去时,灯就亮了,老人家已经坐了起来,一脸凝重:“出什么事了?”

若不是出了大事,花嬷嬷是不会这么晚来吵醒自己的。

“祠堂的那位殁了。”花嬷嬷道。

老太妃怔了怔,喃喃道:“殁了?才殁的?”

“大爷和大奶奶去看望时,人已经没了,张妈妈也一样没了。”花嬷嬷道。

老太妃坐在床上半晌一动没动,就如雕塑了一样。

“主子……”花嬷嬷没敢打扰,可紫雪真的很着急:“大爷跪在正堂里,却不让大奶奶进屋,大奶奶只好跪在廊下。”

老太妃这才象活过来了一般,掀了被子就下床。

花嬷嬷忙服侍她更衣:“夜深了,主子可一定要穿暖,不能冻着。”

“王爷呢?他老婆死了还留在小妾屋里吗?”老太妃的声音很冷。

“王爷怕是还不晓得呢,紫雪是第一次是来的怡寿园。”花嬷嬷道。

老太妃赶到时,顾桑苗已经跪了大半个时辰了。

花嬷嬷扶着老太妃远远地看到那抹纤瘦柔弱的身影就心疼,皱眉道:“怎么跪廊下了?好歹也拿个蒲团垫垫,紫雪,你主子的披风呢?”

紫雪方才只顾着请老太妃来,倒是忘了这一茬,转身又往回跑,老太妃一把扯住她,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递给她。

“可使不得,奴婢去拿吧,很快的。”紫雪哪里敢接。

“让婆子去。”老太妃道:“你要守着她 。”

紫雪点头,到了门口,让紫雪意外的是,老太妃并没让顾桑苗起来,而是只看了她一眼,便进了正堂。

老太妃看了眼地上的王妃,不过半月的功夫,王妃便瘦了一圈,脸颊陷下去很多,这会子眼窝也是黑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点青色,神情倒还好,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并不见有多痛苦,只是脸上还有泪水滚落留下的粉痕。

而更让她心痛和震惊的是孙儿脸上的沉痛,这孩子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些年,除了顾桑苗能让他怒让他悲让他痛,再没有谁能冷他如此……

“奕哥儿……”

齐思奕象是没听见,双眸中蕴着沉沉的,浓浓的悲哀与自责。

“小苗跪在廊下你知道吗?”老太妃又道。

他仍没多大反应。

老太妃叹了一口气:“你这是在责怪哀家吗?是不是要哀家也陪着你一起跪下?”

“皇祖母……”齐思奕这抬了抬眸子:“我娘她……”

“她不是好死的,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可能是中毒么?你不是最擅用毒的吗?”老太妃道。

齐思奕没说话。

“张妈妈是中了慢性毒药,主仆二人都死得蹊跷,你既为她伤,就该查出真相,为她找出真凶才是。”老太妃道。

“查清了又如何?她再也活不过来了。”齐思奕道。

“至少你得让她死得明明白白呀。”老太妃道。

“是炭中毒,孙儿进祠堂时,屋里烧了盆炭,门窗都关得死死的,那是盆烟炭,火烧不旺,就会产生毒气。”齐思奕道。

“府里用的都是银霜炭,何处来的烟炭?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可能烧烟炭?”老太妃重重地一杵拐杖道:“所以,你还是要查上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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