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悔婚

心口被重重撞击了一下,一阵钝痛!

鼻子酸涩难忍,泪意往上涌,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凤姑嘶声竭力的吼声:“我死也不要与恭亲王府的人来往,小苗,嫁给谁也不许嫁给恭亲王府的人……”

凤姑宁死也不肯进恭亲王府,为何?

福王妃临死前的警告,还有裕亲王妃语焉不祥的提醒,种种迹象,除了没拿到确实的证据,都在告诉她,要远离眼前这个人,不要与他有太多情感牵扯……

可她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贪恋他的宠爱,贪恋他的温柔,到头来,越陷越深,也不得不拿刀子戳他的心。

她也想过,或许他无辜,可谁让他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以他的聪敏与实力,从没有查过王妃与当年顾家冤案的关系吗?或者,查了,故意隐瞒?

秋妈妈的一席话,那把娘亲亲手做的梳子,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便是再想自欺欺人,也无法骗过自己的良心与良知,父母恩大于天,她可以不替父母报仇,可以忘却以往的仇怨,却无法原谅那些残害亲人,折辱娘亲之人。

她慢慢走近,齐思奕向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眼神炽热,若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现在,任由他的手伸着,空落落的。

他以为她害羞,自己也羞了,微垂了眸子,唇边漾开一抹幸福而又甜蜜的微笑,带着微熏的醉意低喃:“小苗害羞了……”

他姣美的脸放着光,整个人都散发出幸福温柔的光,她感觉自己的舌有点僵直,深吸了一口气才福了一福,艰涩地开口:“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好想将她搂在怀里,亲吻她的秀发,嗅一嗅她发间好闻的芳香。

“你我的婚约取消。”

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微眯的桃花眼瞪大了许多。

而秦怀谨正与李照丰喝酒,杯至唇边也顿住,齐齐看向顾桑苗。

“婚事取消,我不会嫁进恭亲王府,也不会嫁给你。”顾桑苗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齐思奕没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秦怀谨跳了起来:“小苗,你在说什么?开玩笑吗?”

齐思奕满怀希翼地看着她。

“表哥,我没有开玩笑,这门亲事做废。”顾桑苗无比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那边王爷和客人们听到动静,也回过头来看向这边。

顾桑苗自袖袋里拿出婚约,当着齐思奕的面,撕得粉碎,然手抛向空中。

看着大红的婚书被撕成碎片,零零落落地飘下,齐思奕染满红霞的脸瞬间苍白如纸,唇边甜蜜的笑容凝固成霜,双眼能喷出火来,骤然捉住她的手腕低吼:

“为什么?”

他攥得她疼,顾桑苗忍不住皱眉。

秦怀谨和李照丰迅速起身,二人齐齐拖住齐思奕:“放开她。”

齐思奕冷冷地瞥秦怀谨一眼:“滚开。”

秦怀谨:“放手,有话好说,你弄疼她了。”

齐思奕冷笑:“她疼?哪里疼?”

“我哪都不疼,齐大公子,请放手,别让我恨你。”手骨都快被捏断了,顾桑苗忍着痛,迎着他暴怒的目光,不躲不避,冷静干脆。

“恨我?让你嫁给我就这么难受?难受得要恨我?”齐思奕怆然一笑,松开了她的手,踉跄地后退两步,桃花眼中爬满血丝,狠狠地盯着顾桑苗,有那么一秒,顾桑苗以为他会暴起杀掉自己。

“小苗……”裕亲王妃和齐静怡急急赶过来:“出什么事了?”

顾桑苗向她一福:“让您见笑了。”然后挺直了背脊,朝府外走去。

秦怀谨和李照丰赶紧也跟上,顾桂容忙收拾东西也跟了出去,季妈妈担心地看着齐思奕,心疼不已。

为了场订婚仪式,大爷费了多少心思?

大半年前便开始筹划,由着桑苗去宫里冒险,由着她与太后起冲突然,暗中守护着,生怕她有丝毫差池,因为立冬的私心,一次遇险没有及时救援,立冬被打得皮开肉绽,现在还没有复元。

知道她的心病是为顾家报仇,帮她恢复顾二小姐的身份,明知这样更难抵挡来自太后和许丞相的报复,就是要由着她,只要她开心,她高兴。

为了让王爷和王妃同意这门亲事,费尽了周章,连雨柔郡主都下毒,为了桑苗,他无所不用其极,终于桑苗同意了,肯订婚了,深沉睿智的大公子高兴得象个傻子,天天看着婚书傻呵呵地笑。

却被桑苗一手撕烂,无缘无故将他所有的心血,扔在泥泞里践踏,所有的期待与希翼毁于一旦。

“大爷……”看着眼前近乎失了魂的齐思奕,季妈妈的心在滴血,那样自信骄傲的一个人,竟被桑苗这小丫头打击得颓然失色。

齐思奕紧咬着失血的嘴唇,死死盯着顾桑苗背影消失的地方,双目赤红。

“奕儿……”王爷更心痛,儿子这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桑苗那丫头如此折磨?

“她刚才去哪儿了?从哪来?”好半晌,齐思奕才开口,声音黯哑得象破落的铜锣。

“你还在为她找理由,再大的理由也不应该如此对你,这是在打你的脸,打恭亲王府的脸。有什么误会不可以澄清?有什么疑问不可以问?就这样不问青红皂白,无缘无故就撕了婚书,我恭亲王府还没被人如此欺辱过。”王爷怒震道。

齐思奕根本不理会王爷的愤怒,对着站成一排的仆人道:“说,她来这之前去了哪儿,见了谁?”

正好过来看究竟的张妈妈吓得跪下:“回大爷,二小姐是从王妃屋里出来的,王妃真的没有说什么,二小姐送了王妃礼物,王妃也回了礼,明明好好儿的,不知为何二小姐就生气走了,王妃也莫明其妙,这事不能怪王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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