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受伤

“闭嘴!”

太医不敢违抗,过去想要探顾桑苗的脉。

顾桑苗却摇头,拿药来,自己服下一剂:“不用。”说着,艰难地站起来,慢慢走向许尚武。

许尚武痛疼难忍,痛苦将他的脸扯变了形,虚弱地微眯着眼,看她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唇慢慢扯开笑意,心扑通扑通的直跳,紧张得象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侍卫却全身戒备着,眼前的女子太阴险,好几次都装着与将军亲近,突然施杀手。

顾桑苗却在离许尚武两尺远处站定,叮叮咣咣掏出好一堆药来,放在他膝盖上:“这个是治烧烫伤的,这个是治内伤,这个是治刀伤,这个是止血用的,这个是医用酒精和消毒水,这个是绑带,还有这个……是止疼药。”

许尚武感觉自己的心停止了跳动,激动得几乎窒息,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朗目一瞬不瞬地,专注地盯着顾桑苗的脸,嘴唇嗫嚅了好几下,却不知要说什么。

“咱们两清,你救我一命,我送你药,等你伤好了,我还是会杀你。”顾桑苗硬梆梆地说道。

然后,她踉跄着朝外走去。

侍卫拔剑,将她拦住。

“让她……走。”许尚武眼中有一抹黯然与失落,可还是很开心,她还是要杀她,应该难过的,可他就是开心,莫明的开心,至少,她看见了他的好不是吗?

“将军——”护卫很不甘心,这个女人又把将军伤成了这样,回去怎么向相爷交待。

许尚武:“闭嘴!”讨厌,不要影响此刻难得的甜蜜。

“将军莫忘了今天入宫的目的。”护卫提醒道。

许尚武呆了一呆,仍然道:“放她走,吩咐下去,谁也不许难为她。”

护卫无奈,只能遵令。

顾桑苗脑袋空空的,不知怎么荡出了朝阳宫,身后仍是火光冲天,她却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自姐姐死后,第一次感觉茫然。

一个黑色身影矫健地蹿出,拽了她一把。

顾桑苗刚要说话,那人扯下面具。

竟然是荆公公。

“你受伤了,随我来。”荆公公话音未落,顾桑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恭亲王府,暗卫齐齐跪了一地,轮椅上的人浑身散发着能凛冽的杀气,空气冷凝,令人窒息的压抑。

而立冬则满头大汗地跪在最前头,眼中却凝着一丝倔犟。

一位长衫长者立在齐思齐身侧:“主上,立冬也是为了您好,这一次就饶过他吧。”

“是啊,主上,桑苗姑娘有难,咱们得到消息时已然有些晚,再者您又旧疾才发作……”

“我告诉过他,桑苗若有风吹草动,皆不可瞒我,他是如何做的?可见是翅膀硬了,想换个地方。”齐思奕冷笑道。

立冬脸一白道:“公子,立冬对公子忠心耿耿,从不敢有二心,还请公子明鉴。”

“明鉴?今日之事,我已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就是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了。”齐思奕突然转过身来,略显苍白的脸上凝着一层冰霜,眼神更是不带一丝感情。

“公子……”立冬急了,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豁出去道:“公子莫要怪立冬,自从桑苗姑娘出现,公子便一心只为她想,处处难为自己,王爷王妃的关切全然不顾,为了救她好几次将自己置身危境,几乎暴露自己的身份,大事未成,公子真的要为一个女子而置自身安危,置大业于不顾么?”

“用不着你来教我!”齐思奕冷喝:“你若不认我为主,大可以回军营去。”

“公子,立冬此身只追随您,绝不回军营,今日之事,公子要责罚,立冬生受了就是。”立冬倔犟地说道。

“好,你可以不回。”齐思奕道。

众人大喜,立冬猛抬起头,眼神热切。

“你走吧。”齐思奕道。

“公子……”立冬脸色瞬间惨白:“公子不要立冬了?”

齐思奕不再说话,挥挥手:“我倦了,散了吧。”

竟是不再理睬立冬。

“公子,立冬知错,立冬认罚,以后再也不敢擅自主张……”立冬跪爬过去,揪住齐思奕的衣角哭道。

齐思奕却再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推着轮椅往前走。

立冬慌了,救助地看和老者。

老者向他使眼色,立冬不明其意,一旁的春分急道:“蠢蛋,还不去宫里探望桑苗姑娘的状况,那么大的阵仗,她肯定受伤了。”

立冬这才反映过来:“公子,立冬知错,立冬有罪,是立冬的疏忽,才害得桑苗姑娘身陷险境而无相助,立冬这就将功补过……”

“公子,立冬一直忠心耿耿,办事能力也强,就记下他一过,且留一留,以观后效吧。”老者也道。

“春分,你去救她回来。”齐思奕却面无表情道。

还是没有松口啊,连去宫里救桑苗也不让他参与了。

立冬吓得猛磕头,咚咚地响,额头磕破皮出血了。

老者看着于心不忍,却知不能再多方,只得叹口气看着。

终于,立冬磕得头昏脑涨,痛得都麻木了。

齐思奕才道:“去外面领三十板子吧。”

立冬大喜,热泪盈眶:“多谢公子。”

一身痛,痛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似的,最难受的就是胸闷,闷得喘不过气来,迷迷糊糊中,总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按摩推拿,那只大手抚在背上时,有股热力将胸前的积郁冲散,会好过很多,可一撤走,又开始难受,本能的,转过身,缠住那只大手,脸挨上去蹭着:“别……别走……难受,要摸摸。”

脸上落下一个亲吻,温温湿湿的,温柔地安抚着她,耳边有轻轻的呢喃:“小苗乖,不怕,我不走,一定不走,会一直陪着你。”

她感觉很安心,虽然还是很难受,却不再迷茫,害怕,无助,却还是不肯放开那只手,挽在怀里,又往前凑近了些,闻到淡淡的,熟悉的气息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肚子饿得瓜瓜直叫,感觉喉咙里能伸出一只爪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到屋外归鸟晚虫叽叽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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