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给太后下套3

不错,她并未受多大的伤,金公公是宫中的老人,又是后宫总管,所谓现官不如现管,太监们对金公公的惧意更胜过皇帝与太后,金公公要让哪个宫女太监死,那小太监们便在这宫里活不下去。

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打板子时,主管太监的脚站立是外八字,那便是往死里打,是内八字,那便是做做样子,所以,金公公站在那虽然一言不发,两个执刑的太监却心肚明,下面躺着的人,是金公公要保的。

至于那一身的血肉模糊,顾桑苗早料到太后会对自己下手,身上早挂了猪血袋子。

入夜,一更时分,顾桑苗悄悄起来,穿上一身月白色长袍,头戴官帽,自乾清宫一路避开巡逻的侍卫,潜入慈宁宫。

慈宁宫里,太后睡得很不安稳,她这向,大白天里总是昏昏入睡,一入夜,便怎么也睡不着,还精神恍惚,很难集中精力。

秋夜微凉,太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躁热得很,只穿了一身软薄的绸衣,身上是粘腻腻的细汗,不舒服得紧,起了身,正想让宫女端茶来,突然,寑宫里飘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谁?谁在那儿?”太后心头一惊,颤声问。

正在打盹的宫女醒了,忙扶住她:“太后,您醒了?”

“刚才有个白影在屋里闪过,你们看见吗?”

宫女回头四顾,却什么也没瞧见。

“太后,什么也没有啊,您可是渴了?要喝水么?”

太后确实渴了,点头道:“拿茶来。”

喝过茶后,宫女为太后打着扇:“夜深了,太后还是歇息吧,不然明日早起又没有精神。”

太后依言躺下,宫女放下帐帘退到一边。

太后昏昏欲睡,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咳嗽,太后一震,猛然惊醒,皱了皱眉头,刚才那声咳嗽有些耳熟,声音似曾相识,分明是男声,宫里的太监因为身体缘故,声音早就变得又尖又细,哪有如此清朗的男声?

“秀兰,秀兰。”太后掀起一角帐帘唤道。

可周身寂静一片,刚才还侍立在一旁的大宫女此时歪在床脚睡了,连唤几声也未醒。

再仔细听,又听不见有异样了,太后懒懒地又躺下,正要拂下帐帘,白影在屋中一闪而过。

“谁!”太后惊出一身冷汗:“来人,来人啊。”

可惜,她拼命大喊,可喉咙里却发出沙哑的声音,象是重感冒过后,嗓子黯哑,发不出声音的情形。

怎么会这样?

白影过后,屋里又寂静一片,宫女怎么都叫不醒,只有床边幽暗的羊角宫灯在冒着淡淡的灯烟,太后定定地看着灯上的烟火,喉咙越发难受。

气得起身一脚向大宫女踹去:“你是死人吗?快起来。”

可惜,宫女象是睡死过去,怎么踹也踹不醒。

突然,一阵风吹来,殿里的宫灯瞬间全灭了,只有幽幽的月华自窗棱照了进来,月光下,那人一袭月白衣衫,眉目如画,缓缓向太后走近。

太后眼中全是恐惧,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是……谁?”

“娘娘不认得臣了吗?”声音清朗温和,一如生前。

“之言……”太后颤声试问。

“难为娘娘还记得臣下。”

“你……你不是……被斩了吗?”太后惊慌失措,拖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一脸惧意。

“是啊,臣……死得好惨。”那人叹息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白晰的脖子上,竟然生出一条血圈来,头一歪,脑袋竟然要掉,他轻轻将自己的头肤住,掰正!

太后吓得魂都快没了,战战兢兢道:“你……你别过来,别过来,我知道你冤,可是……可不是能怪我,不能怪我啊。”

“不能怪你?当年若不是你……”

“我那日不是约的你,不知道……你为何会……会出现在畅春园,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也会去……我真的……真的从没想过要害你……”

“可若不是你行为不捡,又怎么会生出那许多误会……我何其冤,顾家何其冤……”

“我也不想的,之言,你该知道我对你……对你的情意,正是不想害你,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我还有熠儿,若我死了,熠儿怎么办?”

“所以,你就联手许之怀害我?”

“不怪我,真的不怪我,他与你,明着是君臣,实际怀的什么心思你自个不清楚吗?对你又爱又恨又嫉妒,没有那畅春园的事,你……你终究也会有同样的下场,之言,我真的……真的没想过要害你,你莫要怪我,莫要怪我……明日,明日我便命人给你烧纸钱好不好,让他们给你立长生牌位,去相国寺为你点长明灯……”

“有什么用?这些都是做给你自己看的,好让你自己安心的,我还能活过来吗?顾家上百条人命还能活过来吗?”

说着,那人广袖一挥,太后眼睛一黑,栽倒在地。

自慈宁宫回来,顾桑苗换回宫人装束,久久不能平静。

太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年太后本来约的人是谁?那个人为何没有如约而至,父亲却去了,难道就因为陈公公的那张纸条?

父亲是谦谦君子,畅春园乃皇上避暑休闲之地,就算有小太监误报信息,他也不该轻易相信呀?

必定是有让父亲不能不去的理由,父亲才会不惜违反宫规去了畅春园。

可陈公公当年究竟跟父亲说了什么?

现在陈公公死了,这件事便不得而知了。

还有,是谁收买的陈公公?

按太后的意思,皇上那天是不会去畅春园的,不然她也不会约了情夫在畅春园私会,那又是谁给皇上报的信,引皇上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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