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初露端倪

“活得长的,几十年上百年都有,草木和人不一样,只要花心思好好照料,花是可以活很多年的。”老花匠道。

“那您常搬动院子里的花盆吗?也会给花换盆吗?”顾桑苗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会常换花盆,也会移动,常把花摆成一个模样,看久了也会乏啊,将摆设作下调整,重新布局,会给人耳目一新的感,二小姐,你当真要学养花么?”范公公道。

“嗯,艺多不压身嘛。”顾桑苗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一副很不心安的样子。

“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吗?”范公公道。

“公公,您可曾在花盆底下发现过什么异常的东西?”顾桑苗决定不再绕圈子,直接问道。

“什么东西?”范公公一脸茫然问道。

“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是有人告诉我,在朝阳宫花盆底下,有人放了些东西,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顾桑苗道。

“花盆底下?那么多花盆,说的是哪个呀,而且,啥时候的事儿?”范公公道。

“十年前,福王妃曾在我爹出事那一日,在朝阳宫一盆十八学士的花盆底下藏了一样东西,听说那样东西可以证明我爹的清白,或是可以凭此找出陷害我爹的凶手。”顾桑苗略显激动地说道。

“十年前?十八学士花盆底下?没什么东西啊……”范公公努力回忆着,混浊的眼神里透着迷茫。

十年了,或许只是个什么布包,或许只是一件器物,他就算发现,没当回事扔掉也是有的。

顾桑苗不免有些气馁:“年载太久远了,公公,别想了。”

范公公却眼前一亮:“想起来了,当年是在花盆底下找到个东西,不过……不记得放哪了,你让我再想想。”

范公公说着起身在屋里翻找起来,老太监的私藏一般不愿别人看见,顾桑苗很小心地避开,装作欣赏屋里的挂画。

“是这个吗?”范公公拿出个泛黄的绢布荷包:“当年还以为里面藏了多少银钱呢,不曾想,就几两碎银子,还有几张纸条,咱家也不识字,没当回事,就把银子拿走了,荷包就扔在杂物箱子里。”

这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

顾桑苗激动地接过。

荷包虽然泛黄了,而且因为藏在花盆子底下显得有点脏,却仍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的绣花精致,是上等的绢布,可见确实是贵人用的。

扯开荷包口的系带,里面有一条丝帕,还有几张纸条。

帕子很普通,就是简单的白丝绢帕子,只在四角绣了一片竹叶,可见是男子用的。

纸条则有意思得多了,有一张纸条是用细细的蝇头小楷书写而成,竟然是一首五言情诗。

“小曼是谁?”顾桑苗问道。

“谁?”范公公皱眉。

“提头是写给小曼的,小曼是谁?”顾桑苗又问道。

“小曼……小曼,宫里有叫小曼的吗?应该是小名吧……”范公公没怎么在意:“应该是哪个宫女的或是贵人主子的荷包,谁晓得就压在花盆子底下了,你要的是不是这个还不一定呢。”

这倒也是。

但是,这个蝇头小楷她感觉在哪里见过。

顾桑苗又看另外几张纸条,字迹似乎不一样,由小楷变成了行书,字很小,却写得很漂亮,虽然比不得父亲的字飘逸有灵气,但也还算得是上乘的书法。

仔细看,不管字体怎么变化,还是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人的笔迹。

除了第一张纸条是写的是情诗,后面的几张虽然也是诗,却不象是情诗,倒有点象打油诗,有的还感觉有点莫明,看不懂诗中之意

“可是有用?”见她看得认真,范公公问。

顾桑苗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趣,公公,这个荷包可以送给我吗?”

“拿走吧,拿走吧。”范公公不在意道:“本就是没用的东西,当年原是想洗一洗,看看能不能再用,后来扔在那就忘了,你想要就拿走吧,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对范公公来说,可能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对顾桑苗就难说了,因为,其中有张纸条的字迹同前几张不一样,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想来写这张纸条的人,自己认得,至少见过这同样的字迹。

范公公病得很重,顾桑苗虽然备得有药材,但她备的都是些常规病症,或者消炎治伤的药物,而范公公得的是肝病,他这是积劳成疾的病,除了需要药材,还要将养。

喂他吃过药后,顾桑苗又将馒头和粥放在桌上,然后悄悄溜出门。

太后回到了寝宫,却寝食难安,太医来症治过,只道是太后受了惊吓,心悸所至,只开了心安神调养的药。

太后懒懒地躺着,服过药后,还是提不起精神,尤其是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眠,精神一天比一萎靡不振,换了好几个太医,都束手无策。

一连好几天都未上朝,也未管事,惺帝天天来看望,表情很伤心。

“母后,您一定要好起来,您一直这样躺着,儿子真的好担心,好害怕。”病床前,皇帝握着太后的手殷殷道。

太后迷迷糊糊躺着,凤眼微睁,象是听见了皇帝的话,又象是神游太虚,一句也没听进去。

惺帝扶起太后道:“母后,药熬好了,儿子服侍您喝了吧。”

说着一边吹着药,一边亲自喂,太后机械地吞着药,眼神空洞。

一碗药喝进去一半,吐出来一半。

皇帝叹息一声,替太后擦去嘴角的药汁道:“母后您好生休息,儿子先回养心殿了,明儿再来看您。”

喝过药后,太后才算是睡了。

惺帝轻手轻脚出了慈宁宫,回到养心殿,拿起珠笔开始批阅奏章。

这些,都是太后病的这些日子积下的事,惺一个一个奏章看得很仔细,每下一笔之前,都细细思量一番,这一批,就到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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