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给丫鬟收尸
严绿萼微微一愣，苦笑道：“你误会了，我没那么好心。”
君珞没说什么，只将油灯塞入她手里，让她提好。
“小心看着路。”
自己拖起了小桃的尸体，将她向人群带去。
严绿萼提着油灯在旁，心中一时五味杂陈，一时空白一片。
突然生出一种，时光匆匆，不知应该何去何从之感。
真怀念还没长大的时候。
他们回到了马车旁边，已经有利索的仆人将马车后放的板子组合成了棺材。
给人下葬的物品都在马车里，他们很快就弄妥当。
小桃脏兮兮的脸，被苦杏用帕子擦洗干净。
这丫头很害怕，手一直颤抖着。
可一看到自己与这丫鬟一样低贱，又能得主子如此重情义，那些害怕也忍了下来。
洗了面，换了寿衣，小桃被抬进了棺材里。
严绿萼亲自去下人们忙碌到半夜，才将小桃好生安葬。
至于墓碑……就算了吧。
她是被买的下人，家人都将她卖了，又怎么会找到她，祭奠她呢？
有着一捧黄土遮身，也比暴尸荒野强。
“小姐，今晚我们回不去了，您看……”
严绿萼转头问：“还有多久开城门？”
“大概还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就在这儿过一晚吧，等开城门再回去。”
“好，那小姐回马车里休息？”
“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坐在外边。君珞，你去马车上休息吧。”
君珞说：“我也睡不着，就坐在这里等天亮吧。”
一个中年下人笑道：“那小姐与三公子在此休息片刻，小的们去拾些柴火回来，咱们升个火堆。”
“嗯，有劳。”
人多，捡柴火也快。
不一会儿，一个火堆就升了起来。
为了大家都能取到暖，又升了另一个。几个下人围坐在一起，说说话，不一会儿就困了，有几人便睡了过去。
苦杏跟着撑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严绿萼让她回马车里，死活不肯，就倒在严绿萼的脚边睡了过去。
至于严绿萼，她哪里睡得着。
这几日所经历的事，让她有些迷茫，努力的寻找着方向，却不知方向在何处。
严绿萼慢慢的向火堆里加了火，眼看天都快亮了，却毫无睡意。
“表姐不累吗？”
一道声音，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严绿萼招头，看到君珞正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答案。
她苦笑了一下，反问道：“珞儿，在军中辛苦吗？”
两人一人一问，似乎毫不相干，又似乎说的是同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什么叫辛苦，如果说，努力的想要得到别人的关注，却发现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没有结果就叫辛苦的话，那我大概是辛苦吧。”
君珞的话，让严绿萼有些吃惊，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十三岁孩子应该说出的话啊。
片刻后，她才轻轻感叹道：“珞儿，长大了。”
君珞咧嘴一笑，不过很快就将笑意收回来。
“表姐也长大了呀，你与二哥成了亲，我才惊觉，我们都长大了。”
“嗯。”严绿萼心情低落，只轻嗯了一声，显得有点儿不耐烦。
她现在不想讨论君宁的问题，拼命的想着别的话题。
“如果辛苦的话，你可以跟姑姑说说，姑姑一直当你还是孩子，舍不得你去军中受苦。”
君珞愣了一下，又苦笑着摇头，“我去军中，就是要告诉他们我长大了，我也可以像二哥那样的。只是……”
他颓然的道：“他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虽然去了军中，可他们并没有给我安排什么事，只让几个士兵陪着我骑马射箭，就好像，呵，就好像找了几个士兵带着一个孩子玩儿一样。”
“这样？”严绿萼说道：“那你可以告诉他们，将你的感受告诉他们。”
君珞摇头，“没用的，他们只当我在闹孩子脾气，因为他们的注意力从来都不在我的身上，他们只关注二哥，也只关心二哥。呵呵，我，还有姐姐，弟弟妹妹们，在母妃眼中其实都只是二哥的附属品，锦上添花的东西罢了。”
严绿萼自小生活在王府中，仔细想来，姑姑除了对君宁特别溺爱之外，对别的子女，也只能算慈母的正常关爱罢了。
那一次秀儿犯了错，得罪了大嫂，她并没有如何包庇她。
知道她要被早嫁出去，也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就那样……嫁出去了。
而别的表弟表妹们，也多是交给奶妈们带着，她只偶尔会过问一二。
但是君宁不同，君宁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她用来争夺地位的重要棋子，自小就在她亲边亲自教养。
连着自己得到的宠爱，似乎都比那些表弟表妹们多。
严绿萼轻叹了口气说：“易地而处，你如果是二哥哥，你会开心吗？得到的多，付出的也会更多。至少，你对未来的安排，只要不过分，他们都会支持。”
君珞仰面看天，繁星隐去，天东始白。
他轻笑道：“呵，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
昨夜，严绿萼不见了没人知道，君珞不见了却炸开了锅。
“这孩子，长到这么大都没让我操过心，更别说一夜未归。他才这么小，王爷，你说他会一声不吭的去哪儿？”
王妃急得团团转，该找的地方都让人去找过了，都找了一夜了呀。
以祁王府的办事能力，找了一夜都找不到人，要么是出事了，被人刻意藏起来，要么就是出了城。
祁王紧皱着眉头，对侍卫秦风道：“去查一下隔壁誉王府，现在就去。”
“是，王爷。”
赵雨嫦想了想说：“会不会是去二公子了，王爷，东军找过了吗？”
祁王叹道：“找过了，他自傍晚离开后，就没再回去过。晚饭时不才见过他吗？应该没去军中才是。”
王妃担忧的问：“那会不会是誉王府……”
“不好说，王妃别急，本王这不是让秦风去查了吗？”
王妃急道：“我哪能不急呀，万一珞儿真落入誉王手里，还能落个好的？他们不会……”
“哼，他们敢。父皇还在宫中稳坐呢，本王都不敢同室操戈，他敢？”
既然这样，那会去哪儿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