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错再错吗？
“你娘没有做错什么，我相信她，要说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
君陌微微一愣，“说错了话？”
“对，我说错了话，造成大错，不管我怎么解释，你父王都不相信我了。陌儿，你要怪就怪舅舅吧。”
君陌愣愣的站在当场，这次的不知所措是发自内心，没有半分虚假。
在严老爷的讲述中，他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那年母亲死了，姐姐早产生下外甥，也死了。”
严老爷苦笑道：“办葬礼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家中下人偷偷闲聊，说是姐姐与先太子有染，我这外甥根本不是祁王的儿子，而是先太子留下的遗腹子。”
他看向君陌，眼神很深很深，似乎装着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们说，当初皇上那么痛快答应姐姐与祁王的亲事，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
这事君陌知道，在先太子去世后一个多月，母亲与父王就成亲了。
这确实让人难以理解。
“皇上的意思嘛，一来，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二来，保住姐姐的名声，也让喜欢姐姐的祁王，能够得偿所愿。”
严老爷笑了笑，笑得十分讽刺，“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孙子也是自己的孙子，对皇上来说，何乐而不为呢？是吧？”
是啊，可是在君陌心中，皇爷爷可不是如此不靠谱的人。
“后来……”严老爷抬起了头，几滴蕴在眼眶里的泪珠被他憋了回去。
他是想到了让他崩溃的伤心事，那一年对少年严老爷来说，是最不愿意回忆的一年。
“姐姐要生产了，可在外人眼中孩子才七个多月呀，七个多月怎么生呀。于是，为了顺利生下孩子，给孩子早产找一个合理的理由，她便提前以探望病母为由回了严家。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向母亲摊牌。可是……”
他顿了一下，摇头苦笑：“可是母亲是名门闺秀出身，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根本不能忍受自己悉心教导出来的女儿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在得知这一真相后便崩溃了，与姐姐大吵了一架。母亲本来就十分虚弱了，争吵过后，母亲就去了。而姐姐，也正在这时生产。”
他看着君陌，心情十分复杂，“其实你到底是不是早产，我真的不知道，但我相信姐姐的人品，她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唉，那时候太年轻，被人牵着鼻子走，我信了那些话。陌儿，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君陌没有理会他，甚至不想去多想，只问道：“后来呢？你告诉了父王？”
“不，没有，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且不说并不知真假，就算确定是真的，我也不可能去告诉祁王。”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君陌追问。
“他……唉！”不难看出严老爷脸上的痛悔之色，他的下唇轻轻颤抖着，连着那胡渣都抖动起来。
“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在那一年，还是少年的严老爷听了家中下人的话后抑郁难安。
严家家风严谨，严老爷和严夫人都是根正苗红的人，教育的几个孩子，同样是根正苗红的人。
身在这样的家庭中，严老爷从没想到家里会出这么不要脸的人，他受不了。
后来，几个同书舍的朋友叫他出去喝酒，他便去了，那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偷偷出去喝酒。
大醉之后，他便口无遮拦的将自己的烦心事说了出来。
其实酒醒之后他就后悔了，几个下人乱嚼舌根，怎么能相信呢？
他应该相信姐姐的为人才是。
就算真有其事，其中也定有什么苦衷或者误会。
幸好这事儿不得了，大事，关系到已故的太子，正当宠的祁王及亡妻，和那刚出生的小世子。
当初和他一起喝酒的人听就听了，却不敢将这事儿说出去，这件事儿也就那么无疾而终。
原以为，几年都过去了，那醉酒失言一事，也就如云烟消散。
可没想到那一年，当初与他一起喝酒的人同样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可谓是无巧不成书，还好巧不巧的被祁王听到。
当初祁王去严家向严老爷求证的时候，严老爷当场就懵了。
一直以来，他都对那次的酒后失言耿耿于怀，就怕传到祁王耳朵里被祁王误会。
不曾想事隔多年，还真的传到了祁王耳中。
一直无措慌乱之后，严老爷立刻向祁王解释，一切皆是误会，说他们都应该相信大姐的为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但那时，祁王早昏了头，失去了理智，自己越是解释，他越是不听，便认定了自己说这么多话，都是在掩饰。
严老爷回忆曾经，痛苦不已的大闷了一口酒。
“解释不清楚了，有那么多巧合，你父王心中已经有了认定的答案，还怎么解释？旁人解释得越多，他越是觉得我们在骗他，是在掩饰真相。唉！此事是我一人之错，对不起你的也只是我一人，你要恨就恨我吧。”
他又大口大口的闷酒，恨不能将自己醉死一般。
君陌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的看着他将房间里有的酒全部喝完。
许久之后，严老爷到了下去，不知是不是醉了。
君陌仍旧站在哪儿，片刻后，才听他轻轻出声：“如果我不是祁王府世子，我便只能离开了。舅舅，保重。”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严老爷紧闭着眼睛，听着包厢的门扉打开，又关上。
再睁开眼，那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里。
错了，便只能一错再错了吗？
……
眼看着快要过年了，祁王府世子却带着大梁的和亲公主外出养胎，为此，许多人都颇有微词。
世子才刚大放光彩，好些人对他的成见才消失啊，他怎么能走呢？
关键，这是他回西月后，第一次在家过年。
不，在家过不了年了，他带着公主外出养胎去了。
养胎为什么要去外边养啊？王府伙食不好吗？祁王妃亏待了她吗？
再说，为什么世子妃要养胎，世子也要跟着去呀？
大家众说飞云，种种疑问不得而知。
只知道，世子走后，祁王拖着病体复位，又接手了东军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