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她的报复

眼看又到了过年,景家灭门带给大家的恐惧正在慢慢消散,过年的喜悦,遮盖了弥漫着血腥的邺城。

只是,看似平静下,仍旧有许多的麻烦未得到解决。

“妹妹还是没找到吗?”

已经好多天了,至宫变后,她就不见了。

君陌摇头说:“皇上说并没将她送出来。”

原本计划在宫变时,他就带着她回西月去。

不想皇上想了个馊主意,试图将她偷运出来,反而激怒了她。

“她一定是躲起来了,以为我们和父皇是一伙的。”南宫凉玥懊悔的说:“就不该相信他。”

可那个时候景家随时都可能动手,他们仓惶应对,不能有一丝差池,也没有机会进宫。

现在想来,没有提前与她商量,也确实欠妥。

“现在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去而复返?”南宫凉玥急道。

君陌摇了摇头说:“我早安排了人假扮她,引他们去云之巅,应该没问题。”

“云之巅?”南宫凉玥有些疑惑,这事儿怎么又与云之巅扯上了关系?

“她应该还在京城之中,只是不想现身见我们罢了。先别想那么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南宫凉玥沉吟片刻,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这般,也算报了仇,我只想将皇嫂找到。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她是被景玉松掳走也罢,自愿的也罢,那孩子是皇兄的血脉,不能落入景家人手里。”

偌大的家族,哪能真的杀得干干净净?

除了景玉松,宫里的景氏之外,还有一些在邺城以外的景家人。

来不急捉拿的,听到风声后早就跑了。

这些人,每个人都是巨大的隐患。

“那你打算何时动身?”

南宫凉玥想了想说:“原本打算等为妹妹送了亲就走,可现在看来,也不知她是不愿意见我,还是不愿意见你,又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不愿意现身。”

“这样吧。”沉吟片刻,南宫凉玥又道:“马上就过年了,我准备一下,过了年就走。如果顺利的话,等找到了孩子,我就带着他去西月国找你们,如何?”

“这样也好。”君陌道。

而此时,他们正四处寻找的钱朵朵却一直留在宫里。

皇上也知道,吩咐人不要去打扰到她,假装不知道她在宫里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会偷偷的留在宫里?

正是因为景氏。

她被关在静安宫之中,这一回,是真的犹如被打入冷宫。

没有人伺候她,只每天一日三餐有人送上比下等宫女吃得还差的冷饭冷菜,吊着她的一条命而已。

宫中没烧地龙,也没有火炭供她取暖。

在北方的冬天,她只能将自己仅有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被子也裹在身上抵御寒冷。

她出生在景家,作为景家那一代唯一的嫡女,可是说是含着金子出生,一生吃喝不愁,还能锦衣玉食,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门被打开,一阵寒风灌入,景氏紧紧的裹着身上的被子瑟瑟发抖。

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怕的。

因为她知道,她又来了。

蒙面女子逆着光,缓步而入,每一步都有节奏的声响,嗒嗒的声音就像敲击在景氏的心里,让她不住的颤抖。

“你……你又来了?”

她舌头打结,害怕得不敢直视。

钱朵朵在离她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并弯腰去看她狼狈的模样。

脸颊苍白而消瘦,眼窝深陷,脸上满是皱纹沟壑。

在她头发掉光之后,较弱的掉了眉毛与睫毛。

她现在的样子简直没个人样,狼狈至极。

“啧啧,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去死呢?”她淡淡的问。

景氏低着头道:“本宫的儿子还活着,本宫是不会死的。”

“呵呵!”钱朵朵一声冷笑,道:“那么,知道自己全家被杀,是什么滋味?”

景氏努力的维持着曾经作为皇后的最后一丝尊严,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本宫是南宫家的媳妇,是南宫家的人。大梁不灭,本宫的家人永远都在。”

到这份上了还能梗着脖子自我安慰,这份气度确实让她刮目相看。

可既然她这么自信,又怎么能达到她报仇的效果呢?

“是哦,你还有儿子,孙子孙女活着,对吧?”钱朵朵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刺痛了景氏的眼。

这个狠毒的女人,简直让她望尘莫及。

“你还想怎么样?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景氏怒道。

钱朵朵冷笑说:“当初你赶尽杀绝,追了二十年,也没觉得死的人多啊!”

“可你已经算计了景家满门。”景氏咆哮道:“你真是个疯子,别忘了,他们与你一样,身体里都留着南宫家的血。他们是你的亲哥哥,是你的亲侄子亲侄女。”

现在和她打亲情牌了?

“真是可笑之极,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皇家从来没有过亲情,越是亲近的人越该死。”

听了钱朵朵的话,景氏觉得那么熟悉。她突然想起,当初她劝说皇上大义灭亲,逼着他杀光了他的兄弟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话。

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话又还到了她这儿。

直到这时,她才感受到这种话有多么戳心,多么残忍。

“你……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他们动手?”她近乎绝望,又近乎疯狂的道:“哈哈哈,你不会得逞的,他们都是南宫家的人,就算一生被囚禁,也会锦衣玉食,皇上是重感情的人,不会对自己的血脉下手。”

“不会吗?”钱朵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她的样子,对自己所说的话,她自己都不自信。

“我真是佩服你,真会自我安慰。”她揶揄的笑道。

景氏脸上假装的自信,都在她讽刺的话中慢慢消失。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就赌皇上会不会对你的儿孙们下手?”

听她这么说,恐惧慢慢爬上了景氏的脸。

“你……你想怎么做,才能放过他们?”景氏终于肯示弱了。

钱朵朵收起了嘲弄的笑,目光逐渐变得深远。

要怎么做,才能抚慰那些无辜的亡灵?

似乎不管她怎么做都不能了。

她要押着这个始作俑者,去他们坟前谢罪。

钱朵朵眯了眯眼道:“我要你跟我去落霞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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