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肆无忌惮
皇上显得有些难过，也很是无奈。
诸多情绪藏在心底，他再一次没有直面他的问题，而是说到了另一事。
“你可知道你师父是谁？教你功夫的师父。”
“师父？”
南宫凉玥眸光微闪，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起师父，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有几年了吧。
不过他也没多想。
因为师父总是神出鬼没，每一次离去的时候都对他说，下一年也许来，也不许不来。
若是超过三年不来，那便是他们师徒缘分尽了。
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让他万事莫要强求。
师父三年未见，想来，确实是他们师徒缘分尽了吧。
“你知道我师父的事？”他看着皇上问。
皇上目光平静，声音也寡淡得没什么感情，只是在陈述着一件事。
“你的师父就是上一任白医仙，他每年只来传授你一月功夫。”
听到此，南宫凉玥心中猛的一惊。
师父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真的每年只来传授他一月。
“你竟然知道？”他惊讶万分。
师父说他是母亲的故友，南宫凉玥想着，外祖父是武将出身，所以他一直以为师父是朝中某位将军，与傅家有些交情。
他不便露面，所以每次来见他，都一直戴着面具。
真没想到，原来师父竟然是上一任的白医仙？
“又一次麻烦他，朕其实过意不去。因为在冯歆月的事上，他一直是怨朕的，能做你的师父，也是看在冯歆月与你母亲的分上。”
南宫凉玥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知道？
师父这件事，还是他暗中促成。
“朕一直都知道，你对朕颇有成见。我们父子走到这一步，错都在朕的身上，不怨你。不管在你眼中你是怎么看待朕的，朕今日都要告诉你一件事。”
说罢，他在桌上的奏折堆里挑出了几本，递给南宫凉玥。
“打开看看。”
南宫凉玥一你惊诧：“看奏折？”
他半夜进宫，已经算是违反了宫规。
更何况让第三个人看奏折这种事，是每个皇帝所禁忌。
以前他从来不碰这些东西，似乎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曾看到他抱着老三看过。
那时，他悄悄躲在门外，是羡慕的。
“看看吧。”皇上见他拿着奏折一直没动，又催促道。
南宫凉玥带着疑惑打开看看，一本本的看下去，竟然发现那奏折之中写的全都是关于册立太子的。
而他们推荐的人，全都是自己。
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些写奏折的大臣，在朝中有一定的地位，说话也有一定的威信，全都是以前与景家亲近的人。
且他们与景家之间还有姻亲。
这到底是落井下石，还是迫不得已？
南宫凉玥不敢相信的问：“所以你这段日子就在忙这些？”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拿到这些东西。
“为什么？”这才是他不敢相信之处。
“你还不明白吗？”皇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在他的对面停下来，“到底是不明白，还是不敢相信朕？”
南宫凉玥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真相呼之欲出，却不敢相信。
“玥儿。”皇上深吸一口气，多年来，第一次毫无避讳的用看慈爱的目光看他，这让他们两人都不自然。
“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朕就答应过你母亲，一定会保护你长大，将这万里江山传到你的手上。”
预料之中的答案，可是落进南宫凉玥的耳中，他还是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他明明可以不在乎这个父亲，受父亲的冷淡多年，他早就习惯了。
可如今这位父亲突然变成为了孩子隐忍多年的慈父，他真的接受不了这么大的突然转变。
“那他们呢？父皇除了儿臣，还有那么多的儿女。”
“他们？”皇上有些意外，想了一瞬道：“可能你会觉得朕很无情，但是事实。他们的母亲，都是朕不得不接受的政治联姻，那些孩子，他们也是朕的儿女，但只有你，是朕与你母亲的命啊。”
儿女和他的命，那有着天壤之别。
南宫凉玥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应该责怪身为帝王的凉薄，还是应该感到幸运。
毕竟他的命这个人，他一直以为是晋王，三哥。
可现在他告诉自己，他的命，是自己？
应该感到荣幸吗？
想着想着，又觉得有些悲凉。
那些女子们悲凉，身为帝王，身为皇家子嗣，也悲凉。
“你说她们是你不得不接受的政治联姻，那月娘娘呢？朵朵的母亲呢？她不参与任何政治，她之于你又是如何？”
“她？”皇上变了脸色。
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不亏欠任何一个后宫的女人，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与她们，都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展宽面对挚爱傅心兰，他也可以说，为救她，他做到了仁至义尽。
唯独对冯歆月，他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欠了她的。
“今生朕对不住她，若有来世，朕再将欠她的还给她。”
“呵呵，算了吧。”南宫凉玥苦笑道：“月娘娘最后悔的事应该就是遇见你，又轻易的相信了你。若是真有来世，她一定不希望再认识你。”
面对南宫凉玥讽刺的话，皇上并没有做反驳。
只是天凉又夜深，他忍不住一阵咳嗽。
皇上终究是老了。
“儿臣今晚来不为这些，儿臣只想问问父皇打算怎么处置罪妇景氏和老三。据儿臣所知，景家倒台后，树倒猢狲散，那些为了将功赎罪的人，早将他们谋杀皇兄的证据送到你面前。刺杀太子是死罪，我改不会打算放过他们吧？”
皇上抿着唇，目光又变得深远起来。
片刻后，他道：“朕希望关于景家的事，你大哥的事，都能到此为止。景家已经覆灭了，就算他们活着，也威胁不到什么，朕不希望再起争端。”
什么？
南宫凉玥不敢相信的眼神，质问道：“你真的打算放过他们？他们杀了大哥，你也打算放过他们吗？他们刺杀储君啊。”
若是这样，他不能淡定，不能接受。
他一心想扳倒景家，将杀害大哥的凶手绳之以法，他不能接受即便凶手就在眼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依旧不能给他们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