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邺城

墨翦听罢,脸上露出一抹苦涩。

他摇着头,颤声道:“她不会哭。”

无情急道:“肯定会的,师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最孝顺。”

墨翦难过道:“不,我并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告诉她真相,我才是杀了她全家的那个凶手。”

“什么?”

君陌与无情皆是万分震惊。

怎么会?

怎么会是师父?

不是师父遇上小婧后就金盆洗手,打算做一个照顾妻儿的普通男人吗?

后来,玄笙家被灭门,小婧也被杀,师父独自一人去了玄天阁,杀光了玄天阁所有的人。加之玄笙又被师父所救,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师父是她的救命恩人,还帮她的家人报了仇,杀光了玄天阁所有的杀手。

然而,从墨翦的口中,却得知了另一个真相。

……

墨翦死了,留下遗言,让他们将他的遗体烧了,骨灰洒入大海。

杀手没有家人,用不着留下坟墓供人祭拜。

杀手有太多仇人,不能留下遗体。

杀手的归宿,就是被同伴挫骨扬灰。

君陌和无情捧起墨翦的骨灰,装进了一只罐子里。

等将来有机会到了海边,再依墨翦遗言将他的骨灰洒入大海。

等事了之后,无情才想起来。

“听你们之言,师父上次已经走了,也带走了所有为他而来的尾巴。那些人,又怎么会去而复返?”

是啊,怎么会去而复返?

“对了。”

她竟然忘了,明个儿就是墨翦给李大奎的最后期限,他出现在玉关城外太正常不过。

可是他不可能再次这么不小心,又将行踪泄露了出去?

他去而复返,想杀他的人,也去而复返,只有一种可能。

钱朵朵想了起来,“李大奎之死的消息被封锁在将军府,军师决定暂不发丧,为什么不发丧?”

原来是等在这儿。

君陌皱眉道:“军师决定暂不发丧,是希望师父能来,因为他早将消息泄露出去。他们对付不了玄天阁头号杀手墨翦,有人可以。”

“不错。”钱朵朵点头说:“一定是军师将消息泄露了出去。”

无情握紧了拳头,愤恨的道:“军师,是他?哼,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说罢他就站了起来。

“我要去为师父报仇。”

“满着。”君陌阻止了他,轻轻摇头。

“师兄?”无情不解的看向他。

君陌叹道:“算了,师父之死,不怪任何人。”

“什么?”

“无情,师父是笑着走了。多年来,他背负着仇恨与愧疚,这个包袱太过沉重,如今他终于可以放下了,我们又何必节外生枝?”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死亡,反而是一种重生。

无情心中难过,可听了君陌的话,又无从反驳。

君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和追魂都是他救回来的孤儿,没有他,你们早就饿死了。”

无情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的远去。

“师兄,我想静一静。”

……

他们给了自己半天的时间来接受墨翦的死,半日后,他们又连夜兼程的向邺城的方向进发。

邺城之中,还有大事需要他们来完成。

三国的战事虽然停止,不过对大梁国来说,损失最重。

若说西月和南宁使了两分力,那么大梁,至少使了五分力。

而这五分力,都是景家为了培养景玉瑾而下的血本。

他们回到邺城时,景玉瑾的尸首运回京城不久,景家正在办丧事。

都是因为君陌这祸根,他们想找他报仇,找他算账。

可是……

君陌再次回到邺城,弄得好不狼狈,整个人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

皇上亲自来问那刺杀的具体情况,他都口齿不清,一脸的惊恐。

无奈,皇上下令诸位大臣不能去世子府中探视,以免惊吓了世子。

这分明就是怕景家人找君陌麻烦,他们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此举明显的偏袒君陌,太过分了。”

“皇上是怕再起祸端,此一仗,我们损失惨重。”

“那我们玉瑾就白死了吗?大哥大嫂的婉儿,也白死了吗?二嫂,合着我们两房都出了事,就你家没出事,你才说得出这种话吧?”

说话的是三房夫人,她死了儿子,早哭红了眼。

此人本就刁钻的性子,没惹到她便罢,一旦惹到了她,才不管什么长幼有序,想顶撞便顶撞。

“三弟妹,我说什么了?皇上本来就是担心再起祸端才偏袒世子嘛,你不想想,当初为什么要交换质子?不就是希望两国和平?”

三夫人大声嘶吼道:“两国和平,却要我儿子的命来换,凭什么?这祸精,祸国殃民,我看打杀了他才好。”

“住嘴。”老夫人出声呵斥道:“当初原本要让老二家的去,是你为玉瑾争取的机会,是你希望他能夺取军功在军中立足,现在反过来怨天尤人?”

“我那是……”

“行了,上阵杀敌,刀剑无眼,将士马革裹尸是常态。他是战死殉国,是为景家脸上添光,你不是也因此封了诰命夫人?”

“娘,话不能这么说。”三夫人听到用他儿子的命,换取景家脸上添光,哪里接受得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君陌才打仗,这个祸国殃民的祸精,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你想怎么着?你能杀了他不成?”

三夫人:“……”

眼看婆婆这里说不通,她便盯上了大夫人,“大嫂,你倒是说句话啊。婉儿在世子府中死得那么惨,难倒就这么算了吗?”

短短数月,大夫人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不止,鬓边的白发,都快赶上了老夫人,哪里还有昔日的富贵端庄?

“随便吧,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儿子女儿都没有了,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你们决定吧,以后这种事,不要再叫我来。”

说吧,大夫人颓然的离席。

屋子里鸦雀无声,看着她萧索的背影,觉得这景家,真的变了。

“娘,你看如今怎么办才好?”二夫人问。

老夫人揉了揉额头,叹道:“都安分的待在家里,不准惹事,等老爷们儿们回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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