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箭头伤了你,箭身刺向他自己

这样?

原来是这样?

钱朵朵震惊不已。

“至于你嘛,师兄真舍不得将你送给追魂用,所以才不让你去的嘛。”

脑子里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钱朵朵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早该想到的,他总是无奈的叹息,朵朵,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是啊,为什么不信他?因为……因为他们本身做的事,就有太多的疑问,她看不透君陌,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不光是她,其他人也一样。

都只知他是邻国的世子,却不知这个邻国的纨绔世子背后藏着些什么东西。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偏偏在这时候从你无情的嘴里吐出来。”

眼睛还是湿润了,几乎是带着压抑的咆哮吼出来。

“现在说这么多,你们的目的是不是山溪谷?是不是?”她嘶吼着,一声声质问着。

钱朵朵觉得自己刚理清了一团乱麻,脑子里又出现了一团乱麻,逼得她的脑袋像要爆炸一般。

无情急得团团转,说了半天白说了吗?

“这都是你在说,你让我怎么想信你?”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泪珠被晨光照耀得亮晶晶的。

“什么?你还不相信我?”无情一脸郁闷,脑子里也词穷了,不知道要怎么说,她才会信。

“你是不是到他死,都不想再见他?若是这样,你走吧,你个狠心的女人。”

他这一夜,不知说了多少句她是个狠心的女人。

可于钱朵朵而言,她只是怕了。

她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害怕因为信任,再次伤害到自己。

可是,人的感性与理性,总像两个宿敌。

理性告诉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报仇,魂香引一旦开启,她这一生都停不下来。

可感情终究是真的,如果他真的要死了,她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也会遗憾终身。

“好,我可以去进看看他,但我不会让你们进入山溪谷。你们要救人,找御医,找君无尘。”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无情怔了一瞬,对这个狠心的女人他真的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惨兮兮的道:“好好好,先看看他。就算活不成了,好歹能见最后一面啊。”

钱朵朵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离开,而是回到院子,推开了那扇门。

微弱的烛光下,隐约看到幔帐后的人影。

守在他身边的两位男子,看到无情进来后,便掀起幔帐退了出去。

而床上的人,也落入钱朵朵眼中。

苍白的脸,眉头因为痛苦而紧蹙着。

身上多处打着绷带,白色的绷带上还浸出了鲜红的血。

无情说得没错,他真的受了伤,伤得很重。

“你们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钱朵朵抬起颤抖的手,试图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可是伸到一半,她又害怕的缩了回来。

到底应该怎么办?自己的心到底是怎么了,那么的不听话,这让她很茫然。

无情自顾的在床边坐下来,先给君陌把了脉,又叹道:“你知道那年他险些没命,若不是被你爹带回钱家去,他可能已经死了。对方的人,就在那年秋猎下手。

我们筹备了很久,打算与追魂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在今年秋猎收网。可没想到我们的人中出现了奸细,对方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无情难得认真的表情,满面愁容。

钱朵朵哑然无声,心中不担心他是假的。

毕竟当初是她赖着性子一勺一勺的药灌入他的嘴里,才将他救回来。

那些日子照顾他固然辛苦,却是她最怀念的日子。

而此时见他的样子,竟与那时的他重合在一起。

只有危在旦夕时,才让她觉得这个男人是自己的。

过了好久,钱朵朵才低声问:“是什么人要他的命?”

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要说西月与大梁如今的关系,大梁皇帝不至于要他的命啊,可除了大梁皇帝,他又哪来的仇人呢?

“唉!”无情轻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可能是师兄的至亲之人。”

“至亲之人?”

无情苦笑着说:“你要明白,这世上最靠得住的关系是血亲,最靠不住的关系,往往也是血亲。”

正说着,床上的人出现难受的咳嗽,他们停止了说话声。

无情急忙将君陌扶起来,还出于半昏迷的他,哇的吐出一口淤血。

“喂,师兄。”

吐出一口淤血后,他又倒下了,不过神情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痛苦。

“君……”看到这一幕,她还是险些喊出来。

脑子里再怎么乱,心里的疼痛都那么明显,提醒着她,她还是很在乎他的。

无情一边解开君陌的衣服,一边淡淡的说:“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你若是不愿意救他,这也是他的命。来,帮我将针拿出来。”

他指了指一旁的盒子。

钱朵朵打开,看到里边整齐的放着银针,还有一些药品绷带。

无情为他换药,他说他伤得最重的,是左肩上的一条伤疤,深可见骨。

伤口已经缝合了,不过,在换药的时候还是渗出了血。

“把烛台拿近一些。”无情又对她说。

钱朵朵急忙将桌上的烛台拿了过来,这么一来,他身上的伤口就看得更加清晰。

药粉顺着伤口的最上端,一点点洒下来,她的视线也一点点移下来,最后,落到胸口的那一道奇怪的疤痕上。

她记得他的身上以前没有这道痕迹,可看这痕迹,又不像是新伤。

“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她不禁发出疑问。

无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现在才看到?”

“我……”

“还不是因为你,你身上也应该有一道才是。”

“我……?”钱朵朵全身一震,手不自觉的移到自己的身上,那纹身处。

会是那一次吗?会是……

不,不会的。

不知怎么的,鼻子开始莫名奇妙的发酸,酸到她不想知道真相。

可偏偏有的人不想让她如愿。

“原来你不知道?”无情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眼神中,带着丝怜悯。

“那日,他果决的拔下箭头洞穿你的身体,却将箭身刺向了自己。他一直不允许这道伤疤消失,这是他伤了你,对自己的惩罚,原来你不知道啊!”

他微微叹息着,苦笑着摇头。

“痴人,傻,真傻!”

“感情这东西真可怕,比毒药还可怕。”

“幸好我叫无情,幸好我不会喜欢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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