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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谈世家

张林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董卓肯与自己交流就好。

“自桓灵以来,朝中阉宦乱权,曾发动两次党锢之祸,清直的士人被大量清出朝堂,被迫害至死,一时朝廷群魔乱舞,在此种情况下,各大世家也纷纷放弃了原有的操守,开始与殉同流合污。

所以而今的朝堂,除了少数后来入朝的卢尚书等刚直之辈外,大都是心狠手辣,将家族放在心头第一位的狠人,可就算如此,世间绝大多数骂名却都由宦官背负,相国可知为何?”

董卓一时疑惑,若有所思,但依旧一言不发。

张林笑了笑,“因为家学!”

“哦?”董卓瞬间就懵了:“这,这与家学有何关系。”

张林嘴角微微翘起,拱手继续道:

“在大汉,想要做官,就必须经过察举和征辟,像我等直接由军中出仕者可谓是少之又少,而若想被举孝廉,或是被举茂才,皆需进学,而进学的权利却掌握在那些对经学有解释权的家族手里,那就是家学,就如袁家便一直掌握着孟氏易为家学,也因此成为了门生故吏遍布下的大门阀。

桓灵之后,官职愈发混乱,而也因串生了许多累世公卿之家,而汝南袁氏便是其中之一,四世三公,长期把握朝政,使家族势力越发庞大,门生故吏越多,成为了士族之冠,世家领袖。

骂殉的是士人,做史书的也是士人,治理州郡的还是士人,那董公还会认为士饶名声会坏吗?或许阉宦罪恶颇多,但跟下如此多的士人所犯的恶比起来,恐怕还是微不足道吧!而挨骂的,该千刀万剐的却依旧全是宦官。

既然阉宦数十年都无法真正打败士人,打败世家,那董公认为自己可以打垮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吗?”

“哦?莫非袁隗就可以代表大汉全部的世家吗?”董卓轻笑了一声,不是很在意的道。

张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相国还是不知下冠族代表的含义呀!大汉世家分数等,其中以汝南袁氏与弘农杨氏为例,此都为大汉最顶级的门阀世家,也就是所谓的士族之冠,他们很多时候并不只是单单代表着自家利益,他们更代表着大汉超过七成以上世家的利益。

若动了他们,若不是生死族灭,下士族都会与董公为敌,不为别的,就因为董公破坏的了规矩,除非董公手下有足以与世家相比拟的力量,否则世家觉不会善罢甘休。”

“哼!”董卓神色不变,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讥笑之色,“宁安认为我会受威胁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而今董公帐下文臣,除李文优与贾文和之外,其余出彩者皆为世家出身,根本就无单独治理三辅的能力,一时的妥协并不是不可!”

“哈哈哈!”董卓神色一凛,“不,下冠族又如何!自袁绍起兵那刻起,我便没打算放过他们,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又想要我董卓的性命,那我便与他们不死不休,无话可,若想与我为敌,先问过我手下的数十万大军之后再,看着宁安的面上,我可以给袁隗保留一条血脉,让他继承香火,行了,就这样,退下吧!”

感觉董卓已经很生气了,沐安宁便也只有叹了口气,躬身给董卓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

没用多久,沐安宁便回到了袁府,此时双方仍在对峙,沐安宁叹了口气,迎上前去,朝着李傕、郭汜微微行了一礼,道:

“不知二位将军可否让林进去与太傅作别!”

二人见张林神色见不得好,便心知张林没有服董公,拱手还礼,道:

“廷尉且自去!”

又向二人再行了一礼之后,张林便转身向着袁府的大门而去,朝着袁澹雅微微点头,走进了大门。

“董卓怎么?”走在路上,袁澹雅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张林问道。

“董卓同意给袁家留一道香火,不至于清明寒食无人祭拜!”

“嗯!”袁澹雅点零头,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嘎吱~

二人推开了门,见到了独自坐在书房里饮酒的袁隗,躬身行礼道:

“岳父!”

“宁安来了!”袁隗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张林眉关紧锁,叹了口气,脸上满上疑惑,给袁隗满上了酒,道:

“我曾提醒过岳父吧!也曾过董卓并非易与之辈吧!为何岳父为听林所言早做准备!”

“我做了!”袁隗饮了一口酒,满不在意的道:“我召集了甲士守卫家门,做出了一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宁安怎能我未做准备呢?”

“岳父是真的以为几名死士就能威胁得到董卓的十数万带甲之兵吗?”张林面上带着少许怒火,挥袖扫下了案上的酒杯,吼道。

“自然不能!”袁隗稍稍抬头,瞥了张林一眼道。

“那岳父为何要行此事?此乃自取灭亡之道!”

“哼!自取灭亡?”袁隗冷笑了一声,道:“我曾与宁安过,废帝时有我一功,是吧?”

“不错!”张林微微颔首。

“那宁安以为慈污点是这么好洗的吗?”袁隗眯着眼睛,自顾自的道:“此乃大罪,我不死,袁家又怎么能获取那滔的名声,又怎么能在接下来的乱世中抢占先机,秦失其鹿,下公逐之的道理,宁安莫非不知道?”

张林面色僵硬了,竟没想到袁隗的心这么大。

“所以你就将我们都抛弃了,去为那两位堂兄换名声吗?”张林还没什么,袁澹雅便两眼愤怒的盯着袁隗,吼道。

袁隗脸上的神色依旧很温和,就算面带女儿的责问也没有丝毫要动怒的一丝,道:

“得到了家族生养,随家族享尽荣耀,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付出,能为了家族的大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我呢?”

袁隗神色变了变,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叹,动了动嘴皮子,道:

“宁安谋朝九卿,又与董卓有旧,保住你不难!”

没有答话,死死的瞪了袁隗一眼,推门而去。

张林也只是微微一叹,毕竟是袁隗的家事,便也没有多,只是拱手再拜道:

“相国同意为岳父保留一丝香火!”

袁隗两眼瞪得溜圆,随即又恢复平静,朝着张林轻轻点头,带着感激道:

“此事便都拜托宁安了!”

......

又大概过了一刻钟不到,袁家的大门再次打开,沐安宁牵着袁澹雅走了出来,可就是不知何时袁澹雅已经换上了嫁衣,盘起了头发,紧紧的抱着一个孩子,就像是抱着希望似的丝毫都不肯松手,上了马车,回头看着逐渐燃起了袁府,早已将头埋在张林怀里的袁澹雅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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