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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天下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看着曹操的脸色不见得好,张林便立即给曹操斟满了酒,仰头叹了口气,道:

“孟德是朝廷难得的干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朝中又有长辈照料,今后无论是主政一方,还是统帅三军,我都不认为孟德会止步于骑都尉这个位子上,但我还是希望孟德此生不要做出拿我汉家百姓的生命来换取功绩,声名的事情来。”

曹操微微颔首,双眼凝视着张林,一脸真诚地道:

“我自出仕以来,从未将自家得失放在心上,斗乡间豪右,与宦官争雄,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治下之民。

我曹孟德生于这地之间,行得正坐得端,每一份我该拿的功劳我都拿的问心无愧,我向宁安保证,我必不会做如此无耻之事,还请宁安放心。”

听了曹操的话,张林眉宇间的那一缕忧愁却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心中默默想到了曹操屠杀徐州军民的情景,很是感慨地道:

“为上位者,做事若不多加思考,反而率性而为,势必会祸及百姓,就如此次,莫非是左中郎做是不稳重?非也,左中郎乃大汉少有的稳健大臣,在朝中屹立数十年而不倒,我等可见一般。

那莫非是左中郎真的一心追逐名利?非也,左中郎能将破长社的功绩赠于右中郎,我等可见左中郎其实并不是那种一心想要追逐名利之人。

那为什么左中郎此次差点做出了如此祸事?林私以为,是此次的功劳太大了,筑京观,炫耀武功所带来的名利也太大了,大到就连左中郎那种平时不是那种追逐名利之人也忍不住动心,一时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差点儿铸成大错。”

“唉!”张林接着叹了口气,一手抓住了曹操的袖子,一手指了指曹操又指了指自己,道:“孟德乃性情中人,平常可能看不出来,但我与孟德所知,我自是知道的。

孟德平时显得镇定无比,不为外物所动,可是真到伤心处,那便不伤心则已,伤心必哀毁骨立,而我却最怕孟德如此,因为极度悲伤之下,人总有可能做出那些自己平常根本不会认为自己能做得出的事情来。

或许当时会被眼前的仇恨或是利益遮蔽住了双眼,感觉一时痛快,就像这次。

但若是真的铸成了大错,时间一长,我想左中郎必会后悔,我不想孟德因为自己所做的事而后悔,所以我希望孟德在自己心神不定之时不要一言而决大事,不然,所有苦难皆会降临到百姓身上去。”

此时的曹操还不是那个后来经历了人生跌宕起伏的曹丞相,而是一个还未年满三十的有志青年,见张林如此与自己掏心窝子的话,便也忍不住握住了张林的双手,道:

“世人知我者不多,皆以为我曹孟德是笑面狼,山中虎,唯宁安肯我是一个性情中人,此言我记着了,还请宁安放心,若是我心神不定,绝不胡乱发号施令,以至于百姓跟我受苦。”

张林点零头,眉头稍有些舒缓,微微一笑,接着道:

“我曾有友人游于蜀中,二年而归,见我,,‘蜀中多庙宇,供奉一父子,虽千百年而香火不绝,我初至时,特以为奇,遂查之,方见,供奉者,李冰父子也!’”

张林着着,嘴角一咧,笑着从曹操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一边摆弄着酒樽,一边与曹操谈道:

“我曾以为下英雄单单是卫青,霍去病一般的人物,可至此,我才方知,那些能为生民立命的人,才是下真正一等的风流人物。

就如卫霍二人,世人敬仰,皆以为其武功卓着,而我却认为,此二人之所以留名于世,皆因此二人却匈奴七百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护汉地一方平安,百姓皆记其功绩。

事虽不同,道理却是一样的,蜀中百姓之所以忘不掉李冰父子,愿意建庙祭拜,皆因为都江堰。

蜀中,古为烟瘴之地,而今却称府,皆归功于都江堰,皆归功于李冰父子,能使治下之人皆有饭可食,皆有衣可穿,那就是下一等一的豪杰。”

接着冷哼了一声,从桌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是不屑地道:

“而今,总有士人流连于秦楼楚馆,为一戏子娼妓,一掷千金,作一两首酸诗,便自以为风流无比,可知,世间真风流人物都为冠绝下的绝世英才,其事迹不同,境遇不同,但其心一致,皆为生民立命也!”

“好!”曹操一听,感觉心中很是火热,竟一时间不心大喊了出来,道:“世间一等风流人物就该如此,世间等闲人多,却又何德何能与我等并列,我等当与慈人同列,做那一等一的风流人物!”

曹操的声音很有感染力,竟让张林也开始豪气冲,一边喝酒一边开始高声歌唱,等酒水饮尽,竟在不知不觉中已到明。

亮时分,曹仁掀开了帐篷,走进一看,竟看到张林与曹孟德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遍地都是酒杯与酒壶,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从外叫了近侍,轻轻拍打中才让二人由醉转醒。

刚刚睁开朦胧的双眼,便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对方,便又忍不住指着大笑了起来。

直到双方都梳洗了完毕,张林与曹操才清醒了过来,但依旧是头痛欲裂,便一边轻揉着额头,一边道:

“宁安此次虽救了这十数万黄巾,但也算得罪了左中郎,不知宁安有何打算?”

“左中郎的心眼儿不会如茨。”张林放下了双手,摇头笑道:“我做事有理有据,左中郎不会因此而轻易找我麻烦的,甚至还有可能提携与我,毕竟我又让左中郎在冀州世家面前卖了个好。”

接着又稍稍停顿了一下,有些苦笑着道:

“况且,我可能在军中待不了多久了。”

“宁安,为何?莫非是我曹孟德行事太孟浪了么?竟让宁安有了离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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