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警告

还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户部的粮草早早就被瓜分,秋粮还要再等两个月,短时间去哪筹五十万斤粮食?

深呼一口气,安阁老压下所有的憋屈。

“老师,事情如何,圣上怎么说?”

“非常糟糕,”安阁老闭上眼,“摊上大麻烦了。”

“怎么?”李季然紧张地问,“圣上怪罪老师?”

“不是,”安阁老郁闷地解释,“本阁根本没机会说这事。”

“没机会说?”李季然眸中掠过一抹幽暗,“难道圣上故意打断老师?”

闻言,安阁老浑身一顿,立刻思索这个可能性。

良久,摇头,“应该不是,山东之事,确实刻不容缓。

当初就是知道事情严重性,才把祁庸逼去那里。”

“跟山东赈灾有关?”

“对,”安阁老吸一口气才说,“本阁要筹五十万斤粮食。”

三十万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就这,还要舍了老脸协调。

“西北大军的那两百万斤粮草还没有送出去……”

“闭嘴,那些粮草绝对不能挪用,”说着,安阁老沉声警告,“季然,你天资不凡,背后还有本阁扶持,日后必成大器,必须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私心这个东西,只要是人都有,但是不能过,事关社稷和百姓,绝对不能因为私心妄为。”

“你要记得,人间富贵是好,但人死灯灭,只有青史留名,才是我们这些孺士应有的追求!”

闻言,李季然嘴角抽了抽,连忙躬身,“学生受教。”

他这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天真。

所以,哪怕三朝元老,哪怕荣登阁老,依旧无法……权倾天下。

“嗯,”安阁老满意地点点头,“本阁去找钟阁老商量下,你先回去吧。”

“老师,流言怎么办?”

“有多少抓多少,刑部大牢不够用,就放到诏狱,等本阁腾出手再处理。”

安阁老被五十万粮食压得喘不过气,只想着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解决。

想法很好,但事情的发展往往很容易失去控制。

在他焦头烂额地筹粮、吃住都在署衙时,事情却发酵的越来越大。

入夜,黄川一行人遮住口鼻赶路。

“黄树,”姜朝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没跟我说还有一车鸡鸭?”

“有什么关系,”黄老二无辜地开口,“反正结果又不会变。”

“就是,兄弟就该有难同当。”

“是么?”姜朝狠狠剜两人一眼,“我在姜家受苦受怎么没见你们陪着?”

亏他还以为终于脱离苦海!

“都别吵,”黄老大压低声音开口,“这些畜生刚睡着,若是把它们吵醒……”

瞬间,没有人敢在出声。

无论是鸭子粗粝而刺耳的叫声,还是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鸡鸣,他们都不想听。

本就热的难受,听到这些噪音,更让人忍不住把这些家禽全都宰了。

人马继续前行,黄老二坐不住,来回窜动。

少倾,疑惑地开口,“奇怪,这么热的天,刘叔怎么还坐在车厢里?”

“他又不会骑马,很正常。”

“车帘都没有掀开,哪里正常?”

闻言,其他三人也意识到不对。

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凑过去,掀开车帘后,顿时气的不行。

“有人埋伏!”姜朝故意喊了一声。

他们骑马赶路,衣服都快磨烂了,可刘安居然躺在马车呼呼大睡。

“嗯?有埋伏?”刘安坐起来,立刻吩咐,“快,吹哨戒备,全力对敌。”

匆匆下车后,才发现闹了乌龙。

顿时,喷着火咆哮,“姜朝,你是不是皮痒?”

说完,抬头,就看到四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刘叔,给我们一个解释!”

“解释,”想到自己的做法,刘安有一丝心虚,“什么解释,不说了,人老了,腿脚不好,我继续回车上。”

“回车上继续睡?”黄老大铁青着脸问,“又凉快又舒服对不对?”

“没错,坦白从宽,快说,怎么会有冰块?为何不告诉我们?”

他们家根本没有存冰块,更何况,都快一夜,早就该化了。

“这个……”刘安越发的心虚,“跟本阁没关系,这是你娘的要求,不是本阁撇下你们躲凉快。”

他真没想到这些小子发现这么快,这还没出豫南。

如果再撑两天,差不多到京城,被发现也不怕。

“怎么可能?我们可是亲的。”

“就是,哪怕不坐马车,给吃口冰也好啊。”

“真的,她想让你们四个历练才不让告诉你们。”才出来一会儿,刘安就觉得热的心烦,“她怕你们太娇气,以后一点苦都吃不得,而且夜路也不算很热。”

原话本阁给你们转述一遍:

刘安掐着嗓子说,“穿着甲衣的将士都能忍受,他们怎么就受不了?才过几天好日子,这么娇气往后怎么办?”

少倾,黄老二不甘地抱怨,“你怎么不用磨练?”

“当然是老,我位高权重,若是你们也能封阁拜相,老夫定然把马车让出来。”

得意地说完这句,刘安重新回到马车。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觉得几十年的光阴没有白白渡过。

“实在太嚣张了。”

“就是,好想揍人,你们呢?”

“动手,”姜朝坏笑一声,“咱们把冰抢过来。”

“可以!”

刚闭上眼的刘安只觉得一个黑影闪过,再睁开,桌子上的冰盆已经被夺走。

当即急了,“这些冰块加了硝石,不能吃!”

“知道了,”姜朝紧紧地抱着盆,“我们抱着凉快凉快。”

“给我也试试。”

“还有我!”

“臭小子,”听到动静的刘安忍不住摇摇头,“还是太嫩啊!”

说完,从脚下拉下一个匣子,往另一个水盆里倒些硝石,不一会儿,丝丝凉气升起,眼睛微闭,慢慢地睡了过去。

夜很漫长,却不孤寂。

鸡鸭的味道,依旧刺鼻的让人遮住口鼻都难以忍受,可这个,似乎已经没那么重要。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赶路。

三天后,三人停在城外的驿站。

“都去洗漱,”刘安嫌弃地用袖子遮住鼻子,“一个个的全都臭烘烘的,把本阁的脸面都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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