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谴

她用了澜沧界才能用的幽冥阴气,已经越过了规则界限,暴露了自身气息,规则必定会锁定她,也不知惩罚到底有多强,保险点让爹他们远离为好。

之前山洞附近就是冥阴之地深渊,是极好的地方,就去那儿吧。

幽篁打定主意后,眼见夕阳西下,色昏暗,黑色乌云逐渐朝她靠拢,狂风袭来,惊雷横空,便知差不多了。

收起殇骨剑,将扇子插入腰间,脚尖轻点,空气间涟漪一荡,整个人消失在原地,只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荡:“大哥,看好爹,我去去就来。”

乌云之海翻涌,云层中撕开一道缝隙,手臂粗细的电蛇从缝隙中蹿出,扭曲空间,轰的一声打在赤红色大地上,瞬间烬灭方圆百米,连那赤红色大地都因这庞大的力量蒸发成红色气雾。

上百道电蛇游走云层,但再未劈下来,停顿半刻,随即朝远方而去。

“这什么力量?如此恐怖。”

叶婷握紧拳头,紧皱眉头,担忧起消失的幽篁的安危。

“谴,幽篁大概是使用了某种禁忌秘术提升实力,违背了自然规则,故谴之。”

倩女神色严肃,可严肃中有些悲伤。

她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有这种秘术的存在,但仙地从来未有人能施展秘术两次,因为从未有人能够谴中活下来。

心知幽篁永远回不来,最后那句话只是安慰云苍父亲罢了,可这样残忍的话她不出来。

“这家伙,真是非要拖我下水吗?!”

白泽恶狠狠暗道,片刻不曾耽搁,直径循着电蛇去的方向飞去。

云南如何肯放着女儿受谴,甩开云苍拉扯的手,一声不吭往那黑云汇聚的地方而去,宗主如此,底下宗门弟子怎可能不随行,竟一个接一个沉默地往那深渊方向飞去。

“这是要去送死啊,啧啧。”

凤丞宗副宗主凤七在后面看着,卷着自己披散在前的头发,嘴角露出妖惑的笑,嘲讽道。

“好歹也是云琅宗救了大家,怎么这种话?”

皓日宗有人不满凤丞宗饶落井下石,声嘀咕道。

才罢,一只冰凉的手掌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其喉咙处,然后手掌如同铁钳一般的狠狠握下,只听得咔嚓一声,这皓日宗辈的脖颈,便是被生生的扭断而去。

凤七收回手,甩去那上面不存在的血迹,呵呵的笑道:“哎呀,我这暴脾气,不心就动了手了。”

“凤七!你同云琅宗纠葛,我皓日宗不会插手,但是你要是想挑起纠纷,我自当奉陪!”

钟庭怒视凤七,玄君境界源气自体内喷涌而出,碾压向凤七。

凤七并不惧怕那威压,反而咯咯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轻飘飘往后一躲,衣袖往前一个罩拂,将威压尽数化去。

“何必生气,我凤七可没有想着要和您老人家作对呢,咯咯,我们走。”

凤七娇媚一笑,同他没在纠缠下去,扭着那蛇腰,令宗内弟子尽数回城。

“凌云,走了。”

凌家凌晨推了一把冲着远方发呆的凌云,喊道。

凌云嘴里应了一声,再次远远看了一眼卿澜远去的地方,转身同凌晨一起离开。

希望你毫发无伤,平安归来。凌云自心里默默祈祷。

冥阴之地边缘地带,这地方并不如其他地方的恒温,而是气温极低,冰雪覆盖连绵数千里。

这里看不到任何植物,连地狱常见的鬼兽也毫无踪影,洁白的世界显得很寂寥。

在最前方毫无人迹的地方,大地撕裂开来,形成一条深深的峡谷,底部黑色鬼气翻腾倒滚。

“这地方真是够冷的,离那么远,应该不会影响到地黄城了。”

幽篁搓了搓手掌,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撩起衣服衣摆,盘腿坐下。

自怀里掏出乾坤破镜,镜面漆黑一片,岚枢并没有回应她。

“不知道要抗多久,岚枢才能回应一下。”幽篁心不在焉地敲着镜面,喃喃自言自语,“莫不是在睡觉?要么是在上朝?”

乌云之海悄然而至,一道一人粗雷霆从空骤然击落,劈在幽篁左肩膀上,肩膀骨头经这一劈,破碎成数十块,整条手臂焦黑似炭。

“啊。”

幽篁低吟出声,右手下意识抚上左肩,入手一片鲜血。

之前渡劫时幽篁就发现了,面对规则的惩罚,不能反抗,一旦反抗,雷电就会变本加厉的劈下来。

要是顺从规则的意思老实受罚,雷霆力量就会弱上许多,简单来这规则就是看她不顺眼,不喜欢她的反抗。

“老娘就是在凌云剑上同你作对过那么一次,你就那么斤斤计较的嘛,我都安分守己划水当冥神了,用不着再视我为眼中钉了。”

幽篁咬牙忍耐着肩膀剧痛,声同头顶云海背后的规则沟通,力求能够减轻点惩罚。

可规则是死板的,压根不通人性,毫不理会幽篁的求饶,再次劈下了一道闪电,这次目标是右肩膀。

咔嚓!

骨头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剧痛毫不客气地从肩膀处传遍全身,那火烧火燎的疼痛逼的眼睛都流出泪来。

“落落!”

背后一声担忧大吼,幽篁瞬间从疼痛中苏醒,回头望过去,就看到卿澜一身黑衣,踏着飞雪从远处朝她奔来。

卿澜落在幽篁身边,很想将她搂入怀里,可是那焦黑的双肩,血肉模糊的双臂,让他无从下手,心疼的像被人紧握在掌心,揪成一团。

“你,你怎么来了?走啊!快走啊!”

幽篁惊恐大吼,想推他离开,可是手臂压根没有力气抬起来,更不用推他了。

“不走,你放心,我死也不会走。”

卿澜古井无波的脸上不见一丝恐惧,不仅没有,反而还带着些许解脱。

解脱?他这是想干什么。

“你这是想死不成?”幽篁阴着一张脸,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卿澜,“不要磨磨唧唧了,快走!”

吼!

乌云咆哮,喷射出一道道黑色闪电,尽数劈落下来,卿澜眼瞅着这些雷霆就要落在幽篁背上,也不顾及她双肩的伤势,将想要离开他的幽篁钳在怀里,替她捞下抗下了这波雷霆攻势。

“噗!”

用来惩罚幽篁的谴如何是卿澜可以抵挡的,五道闪电劈在他背上,卿澜只觉得整个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连疼痛都察觉不到,喉咙喷涌出一大滩血,染了雪地大片血色。

麻木后的身体渐渐被剧痛埋没,每一次呼吸带动全身肌肉,那感觉就像吸入了毒药,痛的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

疼!太疼了!幽篁怎么能受的了啊!

这样想着,卿澜愈加抱紧了身下的幽篁,她身体那么弱,那么怕疼,如何能够受的了?

“你放手!放手!”

看到卿澜挨了五道雷电,吐了那么多血,半死不活的,幽篁挣扎的愈烈,怒吼着,差点没有一脚把他踹开。

“别动!你越动,我越疼……”

卿澜从背后搂紧幽篁,头搁在她肩窝里,嘴角撇了一撇,露出无奈的笑,气若游丝道。

“那你就放开啊,真是的!”

幽篁怒骂一声,手脚并用,直径将卿澜甩到一边去。

看到卿澜背上伤痕累累,因她这一挣扎,伤痕撕裂得更大,冒出更多的鲜血,不禁有些怔愣。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幽篁狠心转身离开,她必须换个地方!

“落落……”

卿澜趴在地上喊的嘶声裂肺,可那银色长发终究还是消失在白茫茫雪色郑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从来不肯同我?

卿澜抓紧垂在地上的右手,握了满手雪,半晌才抬头,眼露疯魔,恨恨道:你不走向我,那我就去你那里,涯海角,碧落黄泉,休想甩掉我!

“风阳,带我去找她,快点!”

冷喝一声,话音刚落,空间一阵涟漪颤动,风阳剑破空而来,乖乖落在卿澜身旁,带着他往幽篁方向穿梭去。

白泽找到幽篁时,已经是半过后,他一路循着闪电气息换了整整五个地方,才找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卿澜!你是不是傻!别人都想活下来,不顾一切的活下来,你怎么就那么想死啊!别在追我了!”

幽篁双腿双臂一片焦黑,露出森森白骨,背部也满是可怖的血痕,银色长发满是血,可就是这样的惨状,她还有精力趴在地上怒吼着另一边的卿澜。

卿澜的身体更是难以置信的恐怖,整个人连同周围十米雪地都被鲜血模糊,已经毁到看不清人型,要不是幽篁怒吼,白泽都认不出这个焦黑的人是卿澜。

“要是没你在,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齐死……”

焦黑的人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这家伙还在笑?!到底是有多爱幽篁啊!

白泽黑着脸落在卿澜身旁,掏出这几储存的丹药,给他喂了一颗后又用源气助他恢复,全程一声不吭。

“放开我!”

卿澜挣扎着想离开白泽的控制,想往幽篁那边爬,可怎么可能挣脱的过他?

“白泽,带他走……唔。”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落在幽篁身上,痛的她蜷缩起身体,发出一声呻吟。

白泽深深看了一眼幽篁,呼出一口气,应了一声“好”遂即带着卿澜远离千米,可并没有回到地黄城,而是远远地注视着她。

这是规则对幽篁的惩罚,卿澜是不必受的,要是让他受无所谓的伤可能会影响到劫难进程,所以在卿澜一直想替幽篁挡时,劫雷数量并不多,只是时不时落下来一两道。

但没了卿澜后,规则便开始毫不顾忌地落下闪电,两道三道四道……渐渐的,上百道黑色雷霆接着连着地,将幽篁彻底包围住。

真正的谴,到了。

在白泽找到幽篁后,身后云南等人也陆续到场,皆停留在千米外,遥望着远处如同牢笼般将幽篁层层包围的劫。

众人默言,这等阵仗比幽篁渡劫时还要大得多,那滚滚云海,那涛涛雷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难以想象幽篁能从中活下来。

“……九妹,她还活着吗?”

云苍白着一张脸,喃喃自语。

谁也没有话,气氛一片死寂。

顾长光帮着白泽照顾卿澜,给他包扎,瞅着这家伙身上的伤,声嘀咕:“你这家伙逞强也不知道看看什么情况,你弄成这副鬼样子,幽篁能安心挺过谴吗?”

“……顾叔,幽篁熬不过那谴的,她那么怕疼……带我去那里吧。”

此时,卿澜连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在顾长光手臂上,低声下气哀求他带他去幽篁那里。

无论如何,他都得在幽篁身边。

“去什么去,你都伤成这样了,再靠近就死了!”

白泽皱眉大声斥责,神境界的卿苍也不会这么死脑筋啊,怎么洪荒仙地的卿澜就那么固执?难不成这三魂性格都不同?

白泽的恼怒分散了众饶一些心思,纷纷将视线投向他。

“……不用你管。”卿澜压根不想同这个情敌话,半分表情都不给他。

“……”

白泽简直要心塞吐血了,想当初他同卿澜可以从玩到大的兄弟知己朋友啊,无话不谈无话不,现在换个地方竟然变成了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

好CC!

幽篁闲他多管闲事,现在卿澜也闲他多管闲事,这都是什么事嘛!

“我也不想管,只是你过去就是添麻烦,她自己可以处理好这谴。”

白泽抱臂,没好气道,“更何况,我同她的命绑在一起,该担心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什么?!”

云南、云苍、卿澜等人齐齐回头,瞪着白泽,一脸目瞪口呆。

“具体情况你们去问幽篁,一时半会解释不清。”

哼,不给幽篁找点麻烦,实在对不起卿澜误会自己是情敌他所受的罪。

而且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他为何那么操心幽篁,幽篁又为什么关心他,这样总不至于再被误会了吧?

“我现在还没有死,所以幽篁在里面还有生息。”白泽原地转了一圈,认真严肃地表达他身体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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