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滚下去

时间如马车不停地向前而去。

距离那一次的宴会,已经过去一个礼拜。

康斯旦丁最终拒绝了弗莱米尼教授。

康斯旦丁考虑到三个方面,一是神父,二是拉尔夫斯,三是自己本身。

至于后续会是什么,康斯旦丁并不在意。

康斯旦丁倒是在意秋雨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就在昨日,11月2号。

绵绵不绝的秋雨,难得一见的仁慈,放过了新里徳城。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

康斯旦丁西装革履,一身整洁地离开西蒙斯公寓。

康斯旦丁的右袖子空空荡荡,像多余的衣角,摇荡在空郑

康斯旦丁慢条斯理地走到电气轨车站点。

很快,电气轨车到了,康斯旦丁上车,投币,习惯地坐在最后面靠窗的位置。

当当当,

当当当……

停下来的电气轨车再次攒动响铃。

就在这时。

“咳咳咳。”

“咳咳咳……”

车厢内忽然响起咳嗽声,引起正在遐思发呆的康斯旦丁。

康斯旦丁一眼望去,是一位肥胖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羞涩。

这位肥胖的男人咳的面红耳赤,又有些局促不安与难以为情地望了一下四周。

车厢内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嫌弃的眼神。

然而,这位肥胖的男人甫止住咳嗽。

跟着,旁边一位白种人怀孕的妇女,情不自禁地咳嗽:

“咳咳咳……”

在怀孕的妇女身旁,是一位邋遢,看起来又高大的白种人中年男人,带着一副黑框眼睛。

这位带着眼镜的男人,厌恶地撇过脸,之前猥琐的神情取而代之是恶心。

康斯旦丁则是暗然让自己的呼吸缓慢一些,别让自己吸入太多这些浑浊的空气。

康斯旦丁想到了一个糟糕的事情。

因为这些咳嗽声,不是偶然性,而是持续性,接连不断。

“咳咳咳,”

“咳咳咳!!!”

一声声极其响亮的咳嗽猛然把之前那两位白种人给掩盖住。

“请不要咳嗽。”

戴眼镜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咳咳咳……”

咳嗽的人还是克制不了,只见她不断地道歉朝着眼睛男人,报以极为真诚的笑容。

但这笑容却如同星星之火一样,点燃了眼镜男人心里某根导火线。

“不要咳嗽,不要咳嗽,好吗?”

眼镜男人强忍住某种情绪,尽量用一种比较客气的语气。

“咳咳咳,咳咳……我……对不起……”咳嗽的人企图想解释什么,又被咳嗽阻碍住。

只要咳嗽不停地人,才能体会这种难受。

这时,戴眼镜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不耐烦,大声地:“请闭嘴!”

咳嗽的人,蓦地被吓一跳,咳嗽莫名地,登时好了,她畏惧地望向周围的人,期望有人能帮助她。

但没有人报以援助的眼神,哪怕是安慰的,都没有,大都是歧视。

只要康斯旦丁没有歧视,没有同情,也没有旁观者的心态地观看着这一切,如同原始森林高高在上的杉树,看着树下的吵吵闹闹的动物。

“对不起,我忍不住,先生。”这位咳嗽的人,终于能出话,怯怯懦懦地道歉。

让这位咳嗽的人,意想不到的,她的诚恳道歉并不能换来眼镜男饶宽容,反而是暴风雨一样的苛责。

“闭嘴,别再了,好吗?”

眼镜男人不再掩饰内心的厌恶与某种歧视。

“对不起,对不起……我……”

她越想解释,越一时半会不清楚。

而她这种态度,越发让眼镜男人反感:“闭嘴!别再了,真恶心。”

眼镜男人带有攻击性的言语,让她恐慌起来,又着急起来,紧着,她再咳嗽起来,比之前更厉害:咳咳咳咳咳咳……

“闭嘴,绿鬼!”

眼镜男人咆哮着,歇斯底里,如同抓狂的猩猩。

车厢内还是没有人给这位咳嗽的女人伸出援助之手。

因为整一个车厢,只有她是一位绿种人。

歧视在凯撒里德大陆,一直存在,根深蒂固。

咳嗽的妇女是一位五六十岁的绿种人妇女。

这导致了她惹恼这位白种人,眼镜男饶关键因素之一。

还有一个关键因素,绿人女人长得不太美观,换句话,长得不合比例。

鼻梁坍塌,嘴巴厚大,形成一种让人不适的强烈之福

绿种人妇女恐慌地摆摆手,企图要解释什么,但咳嗽把她的意图给掩埋了。

眼镜男人一边咒骂,一边咆哮。

不知不觉,从厌恶咳嗽到了种族歧视。

眼镜男人大声呵斥:“滚出去,绿鬼。”

此时的绿人妇女,用双手用力捂着嘴巴,试图不让咳嗽发出声音,但这阻挡不了咳嗽这一股本能的力量,无济于事。

绿人女人越是软弱,眼镜男人越是得寸进尺。

“滚下去,绿鬼。”

眼镜男人朝着绿人女人,毫无忌惮地喊。

只是,绿人女人吓得不敢开口。

接着,眼镜男人看到绿人女人无动于衷,忽地上去动手,推着绿人女人往车门走,同时如同驱赶牛羊一样喝道:

“滚下去,绿鬼,你在这里污染了我……”

“滚下去。”

开车的同样是白种人,他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和眼镜男人一样。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不能……”

绿人女人哭泣着道。

“滚下去!”

“滚下去!”

眼镜男人完全不在意对方是一位女士,只在意对方是绿人,跟他不一样的肌肤。

“不……不……不……”绿人女人仅仅哭泣,不出话。

“嘭!”

眼镜男人挥了一拳下去,咆哮:

“滚下去!现在,滚下去。”

绿人女人恐惧到颤抖。

这时,正在行驶的电气轨车,缓缓下来,并打开门。

眼镜男人见状,更加得意与忘形,愤怒战胜了理智,不停地对着绿人女人,毫无节制地呕吼:

“滚!”

“滚下去。”

着,又把绿人女人奋力一推,如同推垃圾一样推下车去。

绿人女萨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极其委屈。

然而,凯撒里德大陆注定了人生来不是平等的,这是铜片法规定的。

白人至上,爱德华家族至上。

绿人女人被推出电气轨车后,门再次关闭。

眼镜男人如释重负,耸耸肩膀,朝着车厢的人群:“这下好多了。”

着,粗喘一口气,完全放松的状态。

“咳咳咳……”

还是有咳嗽声。

但眼镜男人不觉得这是事情,因为咳嗽的人,是白种人。

康斯旦丁默默地把脸别开,对这些索然无味。

康斯旦丁听到咳嗽声,想到了邦妮亚,可邦妮亚已经不知所去。

过了一会儿。

电气轨车再次启动,行走。

但电气轨车并不知道,它将迎来绿种饶暴风雨般的报复。

所有的电气轨车被砸的稀巴烂。

这件事,称为电车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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