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陌生纸张

浴室。

静影。

乳白色的灯光里,袅袅而起的烟,穿梭而过他高挺的鼻子,坚毅而深邃的蓝色眼眸。

液体流动肉体的声音,仿佛见到喉结上下滑动。

康斯旦丁仰着头,白兰地酒扬起,直泄千里地灌入咽喉,胃。

高浓度的酒精,刺激着咽喉,胃粘膜,让康斯旦丁脸酡红,像见到情人会害羞的情人。

圣地哥亚雪茄,像矮人一样地走到康斯旦丁性感的薄薄的嘴唇。

一阵水蒸气般雪茄烟腾腾而起。

康斯旦丁凝聚着修长的眉毛,陷入沉思:

这一切,都是阿道夫·亨森·金在背后所为。

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他的秘密随着他的死,湮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只是,他的主,是谁?

长什么模样?

什么的魅力,值得他献身。

为什么给我那么强烈的熟悉的感觉。

这有些惊悚,骇人。

不可思议。

很可惜,他死了。

如果,还活着,或许可以得知一些东西。

他那诡异的变化,与我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如果足够幸运,困惑就此解开。

确实,有些可惜。

嗯……

似乎,阿格拉城遗址的诡异,冥冥之汁………

就在这个时候。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

敲门声,把康斯旦丁从沉思中拉扯回来。

这声音有些突兀。

康斯旦丁没有开门的打算,自然而然联想到那个糟糕透聊邻居。

然而,被打断思考后,康斯旦丁没有继续再思索,而是从马桶上站了起来,把雪茄插入马桶熄灭,再与还剩一两口的白兰地一同放入灰色垃圾桶。

令人费解的,根据以往,这个糟糕的邻居都是连打带踹敲门,而今,敲门声只响了几下便停止,这有些不正常。

或许,敲门的不是糟糕的邻居,或者,她醉倒于地,没有力气。

康斯旦丁没有好奇地出去,而是离开马桶,走进去沐浴区。

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地下流。

康斯旦丁洗了手,用宽大的手掌捧了一捧水往脸凑去,水从脸与手掌的接触缝隙,手指之间的缝隙,逃走,如此多次,再取下一条干净的毛巾,把水珠擦掉,把毛巾洗干净,挂好。

康斯旦丁不急不躁地穿着木屐,走出浴室。

歌莉娅已经睡着了,木屐发出来的声音,几乎为零。

“不是她?”

康斯旦丁走出浴室,低头转看着杉木门,发现从门缝下塞进去一张纸片。

停顿了一下,继续走过去。

康斯旦丁俯瞰着,登时静止不动,宛如凝固的石柱。

猛然之间,他满目恐惧与震慑。

一股寒气笼罩着他。

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背后已经被细细碎碎的细汗浸泡湿透,伤口被汗水浸湿,发出来的痛楚,康斯旦峨然不觉,因为他为更恐惧的恐惧所震慑。

这时的他,就是一根恐惧而摇曳的芦苇。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纸片用打愈打印着整整齐齐的黑色字迹:

嘿!你好!

朋友。

没有邀请的拜访,有些唐突,请原谅。

至于我是谁,以后,你会知道的。

在此,我直奔主题地告诉你,别把你躯体的诡异,你没有饥饿,没有情感,不会受赡秘密告诉第四者。

在今后的日子里,你已经失去了饥饿福

当然,你自以为是的理智与禁欲,并不是你的意志力,而是获得一种神秘力量的代价,也就是,你没有情感,你不会开心,不会嫉妒,不会难过,不会喜欢,更不会爱上一个女人。

你没有生儿育女的欲·望,关于成家立业,这是不可能的事。

你受伤后,迅速恢复,这是这一种神秘力量的能力。它赋予你力量,你理所当然也要付出代价。

正是有付出,才有所得,不是吗?朋友。

当然,没有饥饿,你也不会饿死,这不是一件极好的是吗?

不必为那口口欲所缚,不必像头牲畜一样整日为食物担忧。

低级乏味透了,一群畜生。

做人就是做畜生一样。

恶心透了。

朋友,没有情感,是一件好事。

这是无数人渴望不可得的事。

瞧瞧,它对你多好。

是不是?

真是有些嫉妒你。

你是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你不必为悲赡事哭泣,也不需要为女人整提心吊胆,不会失眠,不会有做爱的念头,不会有吸毒的欲·望。

这些都没有用的东西,情感简直就是一团多余累赘的肉。

朋友,我们还会见面的。

不是现在。

现在不是时候,我被发现了,我的人被干掉了。

就是被你干掉的。

我需要躲一躲。

谁知道,下一秒钟的我的脑浆会不会被你的子弹穿过。

真是见鬼了。

他·妈的。

记住,管住你的嘴。

下次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当你饿了,我就来了。

管住你的臭嘴。

康斯旦丁颤抖的手指端,无声无息地滴下恐惧的汗滴。

还有人比康斯旦豆了解康斯旦丁。

这好像是第二个康斯旦丁。

但——

这语气,赤裸裸不怀好意。

康斯旦丁难得一见地慌乱地低低喃喃:

第四者?

我?

邦妮亚?

他?

………………

淅淅沥沥。

潮潮湿湿。

高高低低矮矮。

穹隆。

屋檐,树缝。

墙角。

汽水瓶,纸片,都被打湿透,如同淋雨的可怜人。

昏昏暗暗的街道,没有一个行人,只有一个横着的人。

西蒙斯公寓,笼罩在寒冷潮湿的水汽里。

康斯旦丁的窗户紧闭着,窗帘拉得紧紧,花板上亮着微微明的灯光。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怀里躺着一只安眠的猫,桌子上放着一份《新里徳日报》和一杯袅袅香气的咖啡。

他左手放着那张用打愈打印出来的纸张。

康斯旦丁微微抿着嘴唇,修长的眉毛如波一样微微涟漪。

他企图从字里行间找出一些线索。

很抱歉。

这是打印出来的字,看不出来龙去脉,只能根据内容与用词来判断。

用词粗鲁。

这很可能是一个五六十岁以上,男性,粗鲁,面貌粗狂,脾气暴躁,甚至喝酒邋遢……

窗外。

雨变稠了一些。

二月,到了。

绵绵不断的雨,宣告冬结束了。

但冬不甘心褪去,它的寒气在伴随雪化为水时,变本加厉,张牙舞爪。

红玫瑰大街的垃圾桶旁,丢弃着一条被污水浸泡的流浪汉,他跟流浪狗一样没有尊严。

“窸窸窣窣。”

静静未动的康斯旦丁心翼翼地放下纸张。

这实在找不出来,是谁在背后。

仅仅凭借一张打印纸,有心无力。

接着。

他取来《新里徳日报》,并无声地端起咖啡杯,慢慢地抿了一口,再悄无声息地放好,安安静静地浏览起报纸。

怀里的歌莉娅没有被这一系列动作吵醒,反而发出甜甜的鼻鼾声。

《新里徳日报》:

莫德通电公司被收购

1月30号,莫德通电公司被超级梦工厂以三十九亿德币成功收购。

超级梦工厂董事长特拉特·约翰出席签约合同现场…………

记者:苏莱曼·夏尔

警惕!冷空气!

据气象台预报,第三次大寒潮…………

记者:司德·杰克逊

情人节将至,玫瑰花将涨价

2月14号是情人节,受第三次大寒潮影响…………

记者:布莱斯·杰克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如同阳台外还未停歇的寒雨。

此时的穹隆,已然漆黑一片。

寡言少语的门,难得地被敲响。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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