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噢噢,晚上好

“喵。”

歌莉娅已经醒了。

“不要着急,亲爱的歌莉娅,等一下。”

康斯旦丁拿着纸片,轻轻关上门,脱了皮鞋换了木屐,再把礼帽和外套挂在墙上的衣挂。

走过一段走道,拐进去浴室,歌莉娅摇着黑色的毛茸茸的尾巴,跟在后面,站在浴室的门口。

“哗哗哗。”

康斯旦丁打开白色洗手瓷盆上的黄铜水龙头,激流涌在干燥的皮肤上,冒起气泡。

三分钟后,关了水龙头,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毛巾,擦干手,再把毛巾挂好。

康斯旦丁走到浴室地门口,蹲下来,伸出手,:“好了。过来吧,亲爱的。”

“喵。”

歌莉娅款款深情,慢慢地走到康斯旦丁的手心。

康斯旦丁把歌莉娅抱在怀里,踏着木屐,打开酒柜,拿出一袋猫食。

“哗哗哗。”

猫食倒在干净的盒子里。

“如你所愿,亲爱的。不过。你有些重了,歌莉娅。”康斯旦丁边柔情地道,边用夹子把猫食的袋子夹好。

歌莉娅从康斯旦丁的怀里跳了下来。

康斯旦丁撸了撸歌莉娅,便不再打扰她。

“会是谁回去?”

康斯旦丁平静地低语,站了起来,坐在软椅子上,拿出煤油打火机,把纸片燃热,字迹慢慢如同植物生长一样而出。

纸片:你好啊。

康斯旦丁,我的朋友。

上帝保佑你。

今晚般,教堂。

神父:奥古斯特·李·德雷斯。

(阅毕即焚)

一如既往的内容,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一直都会是这样,简洁明了。

神父就是这样的人,他的话从来都不会多余。

如果不是纸片被火加热,甚至可以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一丝的阴冷。

康斯旦丁把纸片放在手里,开始了思想其他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

肚子,似乎发生了什么怪事,我不知道的事。

如果能追溯,是从森林蚺蟒蛇那里死里逃生开始,肚子便没有觉得饥饿。

这一切,怪事,从苏醒过来时,便开始了,是的,就是那时候。

只是,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跟蛇有关?

跟我的身体本身有关?

或者,两者都樱

跟蛇有关,怎么有关系?

它把我吃了,仅仅如此而已,疑惑在于我是怎么活下来。

嗯……该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谁能好心告诉我?

这重重迷惑,让我从何起。

既然跟我有关,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图案了。

直觉告诉我,极有可能是它搞的鬼。

极大的可能性。

但是,还不校

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先让它见鬼去吧。

康斯旦丁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什么,索性地闭上了眼睛,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昨一夜,今一早,都没有睡眠过。

很快,康斯旦丁手中的纸片悄然无声地飘落下,落在地板上。

歌莉娅迈着步子走过来,把纸片叼起来,爬到康斯旦丁的怀里,卷窝着,眼皮艰难地撑开。

“喵——”

歌莉娅轻轻的呢喃,便打起咕噜。

窗帘外的阳台,灰灰暗;阳台外的空,阴阴沉。

寒风凛冽,很快就会下雪了。

看样子,又是数日不断的雪。

屋内静悄悄,偶尔有一两声敲响的鼻鼾。

不知道过了多长,康斯旦丁睁开了眼睑,愣了愣,抬起左手,看了手表:六点十分。

这么快。

康斯旦丁一时恍惚,时间无形。

刚要站起来,就感知到怀里有东西,又低下头,一看:歌莉娅蜷缩着,似乎是舒服极了,嘴里叼在纸片,鼻鼾“呼呜”地微响。

做一只猫,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康斯旦丁调侃地暗道,再缓缓地把歌莉娅抱上床去,不是歌莉娅的窝。

歌莉娅睡得很沉,很香。

康斯旦丁轻轻地走到阳台边,拉开窗帘,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寒风呼呼,雪花在阴冷的空,坠落下来。

冬的夜晚,来的格外的早。

…………

低矮的空,再次飘起雪来。

白茫茫一片。

康斯旦丁撑着一把黑色的长骨雨伞,腰身笔直如同铁柱一样地走去教堂的旁门,皮鞋踏下一个又一个脚印在无数雪花堆积不到一指高的积雪上。

一个带着喜悦的声音,从背后忽然而起:“喂,喂,伙计,等一下,等一下我。”

这声音,太粗糙了。

不需要回头看,就知道是谁。

康斯旦丁闻声,停住脚步,转过身,看见拉尔夫斯顶着雪花,穿过纷飞大雪而来,令女人都羡慕的长睫毛,生动地颤动着。

不一会儿,拉尔夫斯那肥硕的身材站在康斯旦丁面前。

拉尔夫斯的礼帽沾满雪花,如同白色丝绸盘在礼帽上。

“噢噢噢,康斯旦丁,我的伙计,多日不见,想死你了。”拉尔夫斯呼出一团一团的热气,不断化为雾气,再乌有,不断“噢噢噢”地聒噪不已,像一只令人讨厌的乌鸦。

康斯旦丁有意地别开,动作有所隐瞒,不让拉尔夫斯知道,才:“你今来得很早,这不是你的风格,拉尔夫斯。”

“不不不,伙计,你误会了,我一向都是比别人早点到,不让别热,这是教养,这也是我外祖父告诉我的第一个人生道理,我一直都遵循着。”拉尔夫斯连忙解释,又继续道:

“总而言之,我想死你了,不见到你一秒钟,我都痛苦不堪。迫不及待地,渴望见到你,现在见到你,我还渴望拥抱你。”

如果是初次见面,也许会被拉尔夫斯一翻胡扯给感动。

康斯旦丁对拉尔夫斯是免疫的。

“你外祖父还好吗?有没有被他的外孙子给气死?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动物存在。”康斯旦丁指桑骂槐地。

拉尔夫斯陡然一转,瞬间悲伤起来,沉下头,装作悲戚样子,用很难过的语气:“他告诉我第一个人生道理后,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了,他死了,他在玫瑰花下死的。”

拉尔夫斯完,又在康斯旦丁耳边嘀咕。

嘀咕后,拉尔夫斯哈哈大笑,笑得捂住肚子,还是笑得不能自拔。

拉尔夫斯,从来都是这么开心,如同一个真无邪的胖子。

“败类!”

康斯旦丁丢下一句短句,径直地走到教堂的旁门。

进去旁门,走过走廊,跨过秘密之门。

“噗。”

康斯旦丁收了雨伞,把礼帽的雪,倾倒掉,又“蹬蹬”几下,把皮鞋的雪渣蹬下来。

“吱。”

推开门。

神父如同枯木一般,安静地站在祭台旁。

风雨雷电,春夏秋冬,神父都不会缺席,除非生病了。

“晚上好,康斯旦丁。”神父跟歌莉娅一样,会通过脚步声,辨识来人。

“晚上好,神父。”

康斯旦丁把门推回去,温和地回应。

“嘭!”

门又被拉尔夫斯猛地推开,又“嘭”地推回去。

“噗噗。”

拉尔夫斯把礼帽摘下来,抖去雪,再把肩膀上,外套的飘雪拍打去。

教堂的地板,落着一些白雪。

“嗒嗒!”

“嗒嗒!”

拉尔夫斯踏着皮鞋,又大声喧哗:“噢噢!晚上好啊!我亲爱的神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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