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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知道了,这就去。”姚嘉纾神色淡然,如今她对沐贵妃的任何传话和命令都坦然应下,只不过这随意被人摆布的感觉她却不好受,现在她只觉得自己不过是沐贵妃的一个傀儡罢了。

马车终于停在皇宫门前,车门打开的那一刻,哗啦啦的雨还不见停,即便有曼儿给她撑伞,姚嘉纾的脸上还是被风吹过的雨拍湿,脚边的裳摆也已全部浸湿,但她却未觉一丝冷意,因为她知道即将要去的毓清宫,那儿人又会把她推入一个大冰窖。

只是这一次,令姚嘉纾没有想到的是沐贵妃不仅叫了她来,二殿下也被同时唤来了毓清宫。

沐颖书命兰吟给进殿的姚嘉纾递了一块帕子:“来,嘉纾,快用热帕子擦擦脸,这秋色渐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谢姨母。”姚嘉纾接过手帕,便来到赫谨行对面的玫瑰椅上坐下。

之后沐颖书假心假意和姚嘉纾寒暄了两句就命令所有的宫人退下,此时的殿内只有他们三人,沐颖书也不用再顾忌些什么。

“行儿,最近朝中可有其他变故发生?”沐颖书缓缓开口。

赫谨行看着上座里的母亲,语气尤淡:“没有,母妃且宽心。”

姚嘉纾抬眼看着她对面座上的人,她这表弟起胡话来可真是脸不红身不颤,世子、纪司直他们都查了沐党多少人,他还一口就否定没有变故,真当他母妃和他外祖不通气的?

“本宫每次问你,你都是这句话,可每次事后的结果却从不让本宫安心。”一想到这里,沐颖书头就疼的厉害:“行儿,母妃和你过多少遍,韦家丫头你可不能信,她始终都是站在太子那边,她接近你是有利可图,你能明白吗?”

赫谨行的目光这时瞟向别处,没有回答沐颖书的话。

沐颖书恨恨地叹声气:“你呀你,每回到韦家丫头的事情,你就永远这副态度,怎么?母妃些还能害了你?母妃都是为了你好啊!”

赫谨行不自觉的皱了眉头,这样类似的话,他每来一次毓清宫都能听上一遍,他自己都听厌了,可他母妃貌似永远都不累。

“还有你,嘉纾,你每日里去韦府,韦家丫头的话你要懂得分辨真假!”沐颖书又把矛头转向她左侧的姚嘉纾:“不要什么话都信了9有你得记着,韦家丫头那狡猾性子,你多少也学着点,她从行儿那儿探了不少消息去,你可得从她那儿探听别的有用的消息回来,如今的沐家是不能再容你们走错一步了!”

姚嘉纾腹诽:人家狡猾,最狡猾的人可不就是你吗?沐家的人个个都是老狐狸。

但这些话,姚嘉纾可不把当着面出来,她做出一副听话的模样回向沐颖书道:“是,姨母,嘉纾一定谨记姨母的话。”

沐颖书冷睨了姚嘉纾一眼,这丫头和行儿一样,嘴上答一套,行动上做着另一套:“听你这几日往你父亲那儿跑,都没去韦府,是这样吗?”

姚嘉纾直视着沐颖书点头:“是,好几日父亲都没有回府,得知父亲连日来都在军中,这就过去看了看。”

“嘉纾倒真是孝顺,不过你父亲身为大将军,在军中有何稀奇的?你倒也不用浪费功夫做些无用的事情,继续去韦府打探消息,这才是正事!”沐颖书又在告诉她该如何去做。

“是,嘉纾知道了。”

“对了,关于乐宁公主身世一事,嘉纾啊,你可向韦姐打探明白了?”沐颖书又问道。

“乐宁公主的身世?母妃,您这话何意?”赫谨行这时又转向自己的母亲,整个人也瞬间警觉起来。

姚嘉纾抬眼看向她对面的人,心生了诧异,难道二殿下还不知道此事吗?

沐颖书对赫谨行的问话不太在意,她端坐在宝椅上,目光沉沉地看着大殿:“这就是本宫的最后一步棋,若不是走投无路,本宫也不会想着将一个无辜之人拉进这冀国朝堂的争斗中来。可是细想想,乐宁公主哪里又无辜了?她是太子的人,是太子放在心上的人,太子为了她,可以连冀国江山都不顾,凡对冀国江山不利之人,都是我冀国的罪人!”

阴森森的话语一字字传入姚嘉纾的耳里,她的心不禁阵阵发凉,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赫谨行不明地看着沐颖书质问:“母妃,您要对乐宁公主做什么?容儿臣一句,争夺皇位一事与乐宁公主毫无关系,还请母妃莫要对乐宁公主下手。”

沐颖书瞪了一眼,道:“行儿,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单就乐宁公主的身份这一点,你怎能她和冀国之事无关?一个亡国公主,本该是凉国的阶下囚,如今倒好,竟成了我冀国的长公主,这事你要下人如何议论我冀国?”

“议论?”赫谨行情急之下看了一眼姚嘉纾,随后又继续问向沐颖书:“母妃,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您该不是想把乐宁公主的身份传的世人皆知吧?”

沐颖书嘴角狞笑起来,她前几日把这个重大的秘密告诉姚嘉纾,就是为了让她将这个事情闹大,最好是人尽皆知,可谁承想,这个丫头这回倒是听她的话,也沉得住气,几日了,她愣是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行儿,你想哪去了,本宫还不至于为了皇位连冀国江山都不顾,本宫可不是太子。”

姚嘉纾听到这里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可是沐颖书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和赫谨行都惊住了。

“再过不久,太子和乐宁公主就要回京了,行儿,到时你可以在城外布下人手,待擒获乐宁公主之后便前去与太子商议,就以乐宁公主为筹码,逼太子退位。”

姚嘉纾的身子一颤,他们又再打算暗袭太子殿下?“姨母,请三思!此次太子殿下身边有戚卫率的一千将士随行,想要抓获乐宁公主,怕是难成……”姚嘉纾的手紧紧抓着一侧的案角。

赫谨行也附和道:“姚嘉纾得不错,母妃,外祖的人这一路上好几次刺杀皇兄不成,而这次又是在京城外附近下手,这怕是更难了,万一戚将军又带人赶到……母妃,您这是白白将把柄送到皇兄的面前啊!”

“大惊怪。”沐颖书嗔怪了一句,便将目光转到姚嘉纾的身上:“本宫知道,嘉纾,你这样怕是担心伤了太子,但这次本宫的目的只在于乐宁公主,其他的人,包括那些侍卫,本宫都不会让人伤了他们。”

姚嘉纾自是不信这些话,刚刚赫谨行的那句也吓的她脸色苍白,原来太子殿下去豫国的这一路上,她外祖都有派暗卫刺杀太子殿下的!

赫谨行出声反驳:“可我们不伤他们,我们的人就会被伤,这样如何抓得了乐宁公主?再来,皇兄对乐宁公主看得紧,我们的人又如何会有得手的机会?”

“这个简单!”沐颖书心下一笑:“只要我们派人先将矛头对向太子,太子自会怕乐宁公主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便就让人将乐宁公主先行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而那里我们的人也就做好埋伏,如此……”

“母妃!”赫谨行又出声打断:“即便我们抓获乐宁公主,母妃又如何会认为皇兄一定就会为了一个别国公主而放弃掉他的东宫太子位?好,就算皇兄真这么做了,何况,父皇他还在,父皇也绝不允许皇兄那么做的!”

“哈哈哈~行儿啊……”沐颖书不觉笑出了声:“行儿,你的顾虑母妃听明白了,但这事你放一万个心好了,你那父皇,母妃比你了解可多得多,陛下会如何做,本宫一清二楚。你就不要多想,一切按母妃的意思来办就好。”

赫谨行还想再,可他怕又一句便引起他母妃的怀疑,最后他只能忍下。

之后,沐颖书不忘又提点着姚嘉纾:“还有嘉纾,姨母跟你也过不少遍,不要老想着太子,凡事多为自己想想才是。太子为了乐宁公主好几次都不顾你的颜面,甚至还因此而停了你父亲的职,嘉纾,这些你都不想想的吗?”

姚嘉纾知道沐颖书对她这些是何意,她只是点零头:“是,姨母,您提醒的是。”

“太子现在为了乐宁公主可以这样对你,将来等人成了太子妃,嘉纾,你还不是任人欺负?而你对太子的付出,太子他都不放在心上,如此,你甘心吗嘉纾!”

姚嘉纾眼里恨恨,沐颖书了解她的弱点,所以才会这样的话来刺激她:“自是不会甘心!”

如愿得到她想要的回答,沐颖书满意的看着姚嘉纾:“这就对了,嘉纾,这些道理你能明白就好!”

很快,赫谨行和姚嘉纾就退出了毓清宫,雨还在下着,淅沥沥地扰得姚嘉纾心烦意乱:“太子殿下出宫以后,外祖一直都有派人暗中跟着太子殿下,想趁机再刺杀太子殿下是不是?这事,我怎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赫谨行此时也是思绪万千:“跟你了又如何?你有办法阻止外祖还是服我母妃?又或是当即能救下皇兄他们?你什么都做不了,我又何必这些让你成日担心。”

“但至少我可以试试,我可以尝试在外祖面前话,让外祖改变主意!”

“你以为你那几句话就管用了?”赫谨行可笑的听着这些话:“你当外祖和我母妃决定做下这事的时候,本殿下没有在他们面前话吗?可又有何用?母妃和外祖的决定谁能改得了?”

姚嘉纾睨着眼冷笑:“二殿下,你这话本姐可不敢相信,谁知道你在外祖和沐贵妃面前的什么?万一你支持他们的做法,本姐也无从得知啊。”

赫谨行偏头看着姚嘉纾,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该为自己隐藏的好而感到高兴,还是该因自己身边没有人相信自己而感到悲哀:“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难道不是吗?没了太子,你就是唯一能坐上皇位的人,整件事情最大的利益得主是你,二殿下!”姚嘉纾大声吼道。

赫谨行的脚步变慢,一股苦涩感涌上他的喉间:“你和茵茵,你们私下里也是这么想我的吧……”

姚嘉纾回头轻笑:“原来二殿下还在乎韦姐啊?”

赫谨行没理睬姚嘉纾这句,继续向前走着。

姚嘉纾这时也收起了她的种种质问,而开始和赫谨行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劝你一句,沐贵妃的话你不可全信,她虽是那样,但她心里一直都在想将乐宁公主的身世传扬出去。”姚嘉纾提醒道。

赫谨行想了想后,否认了姚嘉纾的想法:“不会的。乐宁公主的身份于冀国来意味着什么,母妃她不会不知道。”

“她就是太知道了,所以才极大可能那样去做!”姚嘉纾突然想在赫谨行的头上敲一拳,他自己母妃什么样的,他会不知?

“你这话什么意思?”赫谨行蹙眉问着。

姚嘉纾瘪瘪嘴,长叹了一声,道:“方才在毓清宫,你母妃对本姐的那些话,你难道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故意的,她了解本姐心里的痛处,所以她才会那么多,她想要激起本姐对太子、对乐宁公主的恨意,她想通过本姐的口,让世人知道乐宁公主身世这个秘密!”

赫谨行的脚步一顿,随即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多想了。我母妃也常常对我类似的话,但她并没有对茵茵下手。”

姚嘉纾听着一气:“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韦熙茵不过一个臣子之女,能掀起多大风浪?乐宁公主却是可以引得我冀国江山动荡,换你,你会选择对谁下手?”

“一个无足轻重,一个则会动摇我冀国根基,两个人本殿下对谁都不会下手。”赫谨行仔细明。

而姚嘉纾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就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沐贵妃一样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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