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奏折侠终于如期而至了

赵佶在原来的历史线上,属于非常坚决的改革派,但是这种改革仅仅是针对保守派而言的,一点碰触到了和祖制相关的底线问题,或者说大宋的惯例,他还是有些犯怵,毕竟大宋文官的嘴太毒辣了,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被说成渣渣。

但钟粟嫡系将帅的说法,让他很是动心,一旦有了嫡系,谁能拿自己怎么样?

自己的得位虽正,但却是兄终弟继而来的,虽说这也算是大宋的传统之一,但却不是封建社会的传统。

赵氏宗亲的规模不容小觑,王爷更是有不少,一旦这些人心怀异心,然后发生了肘腋之变,那所谓的正统还不是看谁笑到最后吗?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哪怕赵佶这样的花鸟皇帝,对这个千古不变的道理也了然于胸。

可如果有了真正的嫡系将帅,那便没有了任何担忧。

再说,大宋不是总有担心武将叛乱的思维定式嘛,如果将嫡系将帅把握在自己的手中,那边可以控制住大局,既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发生,那也不会太担心,至少不会把大盘子打翻。

说来说去,一个政权的真正压舱石,还不是军权嘛,军权即是正义,别的都是渣渣。

赵佶所说要在朝议上决定,但他自己其实已经有了倾向,朝议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兼听则明而已。

赵佶刻意把军官学院的事情放在了最后一个议事日程,他觉得到了这个时候,喷子们应该都累了,事情可能会顺利一些。

赵佶还是低估了喷子们的精力,在各项常平议论事项方面,大家似乎都是顺水推车的做法,只要能够兼顾到各方面的利益,这项决意便被通过,分歧实在太大的,便列入了下次的议事中。

可当军官学院组建的事情一提出,满朝文武一下子进入了一种异常亢奋的状态。

武官们觉得非常有趣,不管怎么样,这对他们来说显然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只是因为武官一向的尴尬地位,没有人当即表明态度。

文官们却一下子炸锅了,军官学院,到底要干什么?

“钟侯,这军官学院的想法,可是你提出来的?”

曾布似笑非笑地问道。

其实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猜到了,这种清奇的脑回路,除了钟粟还会是谁?

书院办的顺手了,这时候来个军官学院,没有什么稀奇的?

一番激烈的发言结束,赵佶惊奇地发现,反对和支持的处于五五开的状态,这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本来他觉得,支持钟粟的人能够占到三成已经不错了,接下来必定还会有一场艰辛的辩论。

“曾卿家,你怎么看?”

对于这位第一权相,赵佶还是打心眼里尊重。

他本来是要用改革派全力打压保守派的,但曾布当时并没有选择满目支持,也没有激烈反对。

他自然也私下里征求过意见,曾布虽然没有发表明确的看法,但却和一般的墙头草大有不同,他的说法是,不管怎么样,大宋不能乱,必须确保稳定。

当时赵佶初摄国政,并不是特别明白,但直到钟粟为他出谋划策,他才明白,曾布看似四平八稳,实际上和钟粟的想法有着一致之处,那便是一定要确保大宋的利益不能受损。

赵佶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两党不管怎么砍来杀去,最后的结果却是动摇国本,甚至有把当国家当成玩具一样对待的嫌疑。

不过,这两人有一致的方面,但也有很大的不同。

钟粟从来都喜欢标新立异,有些时候听起来光怪陆离,但总是效果不错。

曾布看似无比沉稳,但这正是他老成谋国的表现,从不贸然做出决定。

“此军官学院,千年以来亘古未有,老臣的想法只有四个字‘不疾不徐’”。

曾布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钟粟一眼。

其实,这的确是曾布的真实想法,但他也已经看出,赵佶是支持钟粟的,再说,这军官学院,似乎也没有明显违反祖制的地方,好像可以试试。

面对钟粟提出了这些眼花缭乱的做法,他有时候已经产生了一声有心无力的感觉,自己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怎么感觉好像还不如这个方外人培养出的野徒弟?

他在内心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老了,但又不能在官家面前表现出来,所以才说出了这样的四个字。

赵佶和钟粟倒是听了很高兴,这说法已经表示,他是同意的,只是不想冒进。

谁要冒进了?钟粟才不会冒进,如果允许的话,他当然更愿意不见兔子不撒鹰,可有时候时局根本不允许。

曾布的态度明了了,章惇、张商英、李诚都表明了态度,支持钟粟的提议。

欧阳宗文饶有趣味地问钟粟:“这军官学院的山长,钟侯心里可有人选?”

钟粟一听,觉得这老头很有意思,这么问到底是什么目的不好说,但这的确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一问,也让不少人都向钟粟齐刷刷地看过来了。

钟粟从这些灼热的余光中已经感受到了不善,也知道他们会错意了,自己都这个山长还真没有什么想法,也不敢有想法。

“欧阳尚书,这还用说嘛,自然是我——大宋官家了。”

钟粟特意在“我”后面拉出了一个长音,然后将赵佶推了出来,大殿中的气氛一下子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闷,赵佶也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这是在议事,他居然开玩笑。

不得不说,不管是欧阳宗文有意还是无意,他突然这么一问,钟粟又是这样的一番回答,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支持钟粟的人当然不会瞎比比,关键是那些反对派,一下子觉得自己矮了半截。

官家亲自当山长,这怎么反对,又该如何措辞。

一阵沉默之后,赵佶开口说道:“这样吧,此事毕竟事关重大,钟卿家这份札子,让誊抄一些,大家都传阅一番,看看能不能完善一番。”

五五开又如何,大宋几大权臣都没有意见了,其他人便做点补充吧,实在不愿意,那就作壁上观吧。

散朝后的第二天,让钟粟和赵佶都没想到的是,不少大臣在仔细阅读了钟粟的札子后,奏折像雪片一般地进了延福宫。

钟粟感叹一声:“奏折侠终于如期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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