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演戏真的很重要

面涅将军狄青显然是大宋武将的一个标杆,只是,这个标杆其实是死后才真正树立起来的。

也正因为狄青不存在于大宋了,大家才会把各种溢美之词用在他的身上。

生前他虽然功勋卓着,却被文臣集团无数猜忌。

不过对于他的寒门出生,大家都集体选择了沉默。

一旦说到了这个,势必会牵连到不少让人遐想的事情。

对于狄青的遭遇,钟粟深感不平,才会有之前的一番话。

可这番话却触及到了某些禁忌,所以,曾布才会忍不住对钟粟呵斥。

“妄议,这是妄议吗?

只因为说了一句真话,就变成了妄议?

我倒是想问问曾相,我那句话说得不对了,那句话大胆了?”

钟粟的情绪甚至有些激动,一部分的确是装出来的,但也有一部分是发自内心的。

好好一代名将,就被文官集团搞得郁闷而死。

说来说去,之后即便给了再高的荣誉,又有什么用?还不就是让那些后来的寒门奋斗者抱有一点点希望嘛。

可这样真的不好,草根创业者最终的结局,居然只是死后的荣光,这是大宋这样一个灿烂辉煌时代的悲哀。

“钟侯,不管如何,面涅将军的功绩绝对不会有人否认。

你或许觉得后来之事有些迟暮,但能有如此待遇,也算是最大的安慰。”

章惇叹了口气说道。

钟粟何尝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他不想让这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在大宋的世界里。

赵佶也轻轻点了点头,他现在也说不出什么,钟粟这种掀天花板的做法,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的话,朝中如果有人敢于说出来,那也只是钟粟一人。

那些御史台的人,一个个看起来公忠体国,甚至盯着自己的吃喝不放,但那只是履行自己的指责。

在这种事情面前,他们未必有勇气像钟粟这样说个淋漓酣畅。

“各位的话都有道理,但说归说,如果今后还会有这样的事情,是不是我们也只能继续如此的做法?”

“钟卿家,你放心,朕可以在此保证,只要是我大宋有如面涅将军这样的人物,不管他出自寒门还是豪门,真一定会平等相待。

自今而始,我大宋上下唯才是举,绝不更改。”

赵佶看似说得有些冲动,实际上他已经想到了不少,钟粟开始说到面涅将军,谁都没有太在意。

可到了后来,赵佶多了一个心眼,他发现,钟粟在有意把话题朝着一个方向引导。

“陛下圣明,钟某以为,张叔夜将军正是这样的人,虽出身寒门,但却才德兼备,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今日他让带天子之兵,来日必定横扫大漠建立不世之功。

各位能够对留下身后之名的面涅将军称道有加,难道就不能对同样出身寒门的张叔夜将军报以信任吗?今日便让大家再看一样东西。”

钟粟说着,拿出了一卷物事,然后在地上直接展开。

赵佶、曾布和章惇都是一愣,这钟粟到底要玩什么,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

几个人马上凑到了跟前,赵佶也离开宝座来到跟前。

眼前似乎是一幅舆图,但又和平常见到的舆图有所不同,很多地方还标注了数字。

“钟卿家,此乃何物?是舆图吗?”

赵佶忍不住问道,曾布和章惇同样一脸疑惑。

“自然是舆图,不过此舆图可不是普通舆图可比。

这是张叔夜在兰州之时,看到吐蕃人屡屡犯边。

他便开始悄悄勘查兰州附近的地形,然后又发现了吐蕃人的集结地,确定了他们犯边的路线。

后来,我兰州府宋兵根据此图,对来犯吐蕃人给予沉重打击。

在此之后,吐蕃人如惊弓之鸟,再也不敢贸然来犯。

张将军这一个小举动,挽救的或许是我大宋成百上千的军民。

可是此后,他默默功成身退,之后又在各地为官。

这就是我大宋河内郡军校中的张叔夜将军,现在一万壮士整装待发,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张将军才能带着他们报效君恩。

如果贸然换将,各位可曾想过,这一万壮士会作何感想,到了前线杀敌只是,他们又会如何,是不是会士气不减。”

三人听得非常仔细,钟粟的话,让他们想到了很多。

首先没想到的是,张叔夜果真不是一个普通的将军,有这样有心的将军在,的确是天子之兵的荣幸。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钟粟居然都这个名气不大的张叔夜如此了解。

“钟侯,此舆图那是如何得到的,你又如何对张将军如此了解?”

章惇的性子显然耿直了一些,他没有质问钟粟的意思,事实上他的内心非常激动。

“这个重要吗?我钟粟来到大宋孑然一身,我如果说和张叔夜是失散的兄弟,大家会相信吗?”

有些事情,钟粟不想多说,果然,他这么似是而非地一解释,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觉得,不但不该对张叔夜的能力有怀疑,更不该对钟粟有太多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钟粟发现了张叔夜这个人才,绝对是一件好事。

只要张叔夜的忠诚和能力,大家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怀疑。

曾布更是觉得,之前关于将门选将的提议,这时候突然变得无比可笑极其滑稽。

他想说点什么,但一时之间觉得似乎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曾相章相不必多想,两位虽然和钟某的意见有所不同,但我也坚信一点,两位都是为我大宋而计,并非为了私利。

钟侯刚才言辞激烈,冲撞了官家,也对两位相爷有所不敬,钟粟这就向官家请罪,也向两位相爷致歉。”

看着钟粟一脸诚恳的样子,曾布和章惇对视了一眼。

这时机把握得真好,这致歉真会挑地方。

无话可说啊,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钟粟,还能怎么样?

赵佶几乎忍不住要笑,但还在竭力掩饰。

他突然想到了钟粟曾经说出的一个词:戏精。

当时两人说到了为君为臣之道,钟粟当即劝说赵佶在必要时要回做戏,而且要足够逼真,这就是戏精。

这样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赵佶还面对着一拨戏精大臣,章惇这样的都算是演技差的。

赵佶当时还觉得不以为然,觉得钟粟这话显然过了。

可今天一看,演戏这种事情真的很重要,不但可以和谐君臣、同僚关系,还可以把事情办成。

演戏的作用真的很大,赵佶突然有一种错觉,曾布和章惇,拍马也赶不上钟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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