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三章 神棍一把

种师道本来想提出自己的疑问,可钟粟的一句“前辈”,让他很是震惊。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钟粟的前辈了,这让他话到了嘴边,还是硬生生憋回去了。

大宋的惯例,文职的逼格就是高于武将,这是不容挑战的事实。

种师道非常清楚这个道理,他是不可能犯糊涂的。

就算不说文武之别,钟粟是三品侯爵,他只是一介边军将领,说地位悬殊一点儿也不过分。

看到种师道的惊讶,钟粟有点儿后悔,就不应该说这个。

“种将军,你恐怕想得太多了。

钟某只是偶尔为大宋做了一些事情,仰仗先帝哲宗恩宠,封赏侯爵。

其实真正论起来,钟某之学,全都是仰仗师尊。

没有师尊教诲,钟某必定一无是处。

而种将军出自名门,祖上种放乃大儒,为世人敬仰,此后人才辈出,为大宋兢兢业业,劳苦功高。

所以钟某称将军一声前辈,并没有什么问题。”

钟粟为自己的口误一顿乱扯,反而让种师道听得热血澎湃,话说得似乎颇有道理啊。

不过就算是有道理,种师道也不会真的当这个前辈。

“钟侯爷严重了,往后这‘前辈’一说休要提起,否则末将只能以死抗命了。”

种师道说得轻描淡写,但钟粟却听出来的他的决心。

大宋人的固执,钟粟早就领教过了,再看看种师道所处的状态,钟粟有理由相信,种师道恐怕会说到做到。

“种将军这是何必呢,也罢,钟某从此以后再也不说这个了。

对了,种将军不是还有什么疑问吗,说说看?”

钟粟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大宋人的固执,实在不是他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可以理解的。

“钟侯爷苦心经营生产建设兵团,到底意欲何为?

末将只是随便问问,绝无打探朝廷机密之意。”

种师道有这样的疑问,实在不是什么怪事。

按照目前大宋的国力,其实没有太大的必要四处扩张。

别说大宋朝臣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逸的生活,即便是边关将士,也逐渐忘记了丢掉幽云十六州的惨痛。

“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

钟粟太清楚这句话的意义了,大宋显然已经过于安乐,这样的节奏,遇上打败契丹兵锋正锐的女真,加上朝廷一片示弱的声音,是对手才怪呢。

哪怕是种师道,也觉得现在天下承平,这时候突然要改革军制,显然有些耐人寻味。

“我大宋立国一百多年,可惜还有金瓯一缺,种将军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遗憾吗?”

钟粟不再废话,不管种师道怎么想,现在得让他心里有底。

大宋的国力现在算足够强盛,但如果高产作物完全普及,必定还会产生一些国内矛盾。

毕竟土地这种东西在古代社会,完全就是财富的象征,高产作物一旦普及,大量拥有土地的地主阶级的优势也就会有所削减。

这样的情况终究是要出现的,或许大宋会出现一种新的社会现象。

到底会怎么样,钟粟自然无法预料,毕竟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

到了那个时候,或许真的需要一场战争,一方面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另一方面也需要对跳出来的小丑进行一波洗牌。

种师道自然听懂了钟粟话里的意思,所谓的金瓯一缺其实说得很轻。

幽云十六州啊,那可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怎么能说是金瓯一缺,其实是很多缺。

这本来是大宋的北部屏障,没有了这片屏障,西北铁骑想要攻入大宋实在铁骑轻松了。

自从宋太祖赵匡胤开始,一直想过要将幽云十六州收回,甚至想直接拿钱去买,可惜事与愿违。

至于后来的皇帝,只能说血气越来越弱,魄力越来越小。

这其实不仅仅是一个遗憾,应该说简直就是千古之憾事。

习惯了以金钱买和平,这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尤其是这位曾经几乎挽回北宋命运的种师道,钟粟尤其要讲清楚。

“幽云十六州,的确是我大宋之辱,可惜……”

种师道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钟粟当然能够猜到一些。

只可惜,大宋的武将,已经习惯了容忍。

那怕心中有很多不满,但也只能深深藏在心里。

狄青的功劳如何,谁都心里有数,可惜命运的天平并没有向他倾斜。

可以说,大宋武将的地位本来就地,加之狄青的郁郁而终让更多的武将都萌生了转行的想法。

可惜的是,这样的愿望太难实现。

当然,很多人也看到了这一点,尽可能一开始就走文官的路,但往往也由不得自己。

宗泽其实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他丝毫没当武将的兴趣,可惜的是,他却有着惊人的军事天赋,所以最终还是干了武将。

“种将军,区区一个怀德军,实在不应该成为你的牢笼。

至于兰州生产建设兵团,那也只是一处驿站。

大宋今后要如何,陛下心里又谋划,钟某心里也有数。

尽快放开手脚去做,等到需要种将军的时候,自然得要有一番作为。

还有就是,你的兵法之类,尽管写下来,钟某会说法帮你刊印的。

你看到的武器,仅仅是其中的一部分,有些暂时不必告诉你,等到了需要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

钟粟知道,现在立刻想让种师道提振精神,然后担当起一个不可思议的使命,种师道显然不会有思想准备。

但是,该说的一定要说清楚,就冲着种师道不会背叛大宋。

“钟侯爷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末将只是一介边军而已,或许不堪侯爷口中的大任。”

种师道本来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数,但钟粟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反而让他有些慌张。

钟粟说得这些,实在是有些超乎了大宋人的想象。

就算种师道有这样的能力,那也得朝廷的全力支持。

可是大宋已经软弱了好久,想要雄起实在太难了。

“太祖当年也只是一介武夫,可照样能够崛起于行伍之中,最终成就一番大业。

也罢,不说太祖了,在看看我大宋,杨家、折家、潘家……几乎代代都有名将。

为何种家就不能做出一番大业?

种将军或许不信,钟某略懂星象,大宋重振旗鼓,必定要依靠钟家军。

将军想要求证也不难,我太原府地动,钟某在地动钱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知道。

这些事情,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但种将军如果要打听,或许也能搞清楚。

为了让种将军相信我,钟某再说一件事情,我大宋曾经的宰辅苏子容寿元将至,不会超过六月。

此事关乎个人命运,种将军拭目以待吧。”

这些事情,钟粟真不想说,但为了坚定种师道的信心,只能神棍一把。

“钟侯还有如此之能,末将不胜惊恐。”

种师道的话明显有一些不相信,但惊恐倒是真的。

“顺带说一句,钟某能选择种将军,并依托大事,只要还是因为种将军寿元尚有二十五年,足以平定天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到了种师道本人,种师道显然一脸惊讶。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