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章 秒杀

钟粟看着那些得意的面孔,他更加肯定,这些人显然是处心积虑。

剽窃他人诗词,本来就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所以这种手段钟粟也是偶尔为之,现在看来,他的低调做法,某些人却认为是才华不足的藏拙行为。

也罢,今日既然对方处心积虑,那干脆打一场漂亮的打脸仗,让这些人感受一下脸很疼的滋味。

“也罢,各位既然有此雅兴,钟某献丑了。

听说今晚的主题是元夕灯会是吗?”

听到钟粟居然答应了,几名士子显得异常兴奋。

总算不辱使命,将钟粟成功地逼到了现在的地步。

“自然是元夕灯会,钟先生如觉得有所不妥,换一个也无妨。”

这显然是红果果的鄙视,他们已经认定,钟粟已经走投无路。

接下来他们只需等待钟粟写出一首狗屁不通的诗词,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嘲讽之语倾泻而出。

诗会这东西,实力才是第一位的,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几名士子当然知道,赵佶也在现场,但此时装糊涂才是最好的选择。

“换就不必了,那钟某也来凑凑热闹。”

钟粟刚说完,马上有人摊开了纸张,只等钟粟出口,便要记录下来,也算是保留证据。

这也是早有预谋的,目的是为了尽量缩短钟粟思考的时间。

试想一下,如果提笔记录的半天还写不出一个字来,钟粟不被诟病才怪。

钟粟略加思考,轻声朗诵道:

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上阕才完,不少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就连赵佶和一众大臣也一脸惊愕。

钟粟继续念道: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钟粟念完后,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大宋立国一百多年,这样的元夕灯会,几乎年年不会缺席。

虽然每年都会有一些创新,但主要开展的活动,无非就是这些。

说来说去,不就是赏灯猜谜外加吃喝看美女嘛。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想要有所突破,写出一首拍案叫绝的作品,实在是太难了。

别说是这些备考士子了,哪怕是名家,恐怕也得费一番功夫的。

可钟粟仅仅是形势所迫,而且士子中有几人更是清楚,他们就是要打钟粟一个措手不及。

可谁料到,不但没有成功,钟粟反而对他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暴击!妥妥的暴击!

大家都是读书人,钟粟这阕《青玉案·元夕》道尽了元夕灯会之盛。

本来还悠然自得,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几名士子,已经有了一种有洞必钻的想法,他们真正意识到,钟粟这次简直就是教他们怎么做人。

别说这几名士子了,赵佶的身边的一众大臣,或许不写诗词,但几乎都是科举出身,加之见多识广,鉴赏能力绝对不在话下。

当他们听完了钟粟的朗诵,又忍住不挤到跟前,看了看写在纸上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仅此一句,便已让我看到了汴京的各个街道的灯火,真是不可思议。”

“不,‘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此句更妙,一夜鱼龙舞,真是妙不可言。”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赵佶喃喃自语,这一句才是他的最爱,风流皇帝的心中,自然有无数的人让他挂怀,到底是谁呢?他自己现在也说不清楚。

……

在场看到听到的人,一个个神色各异,完全没有一个人对这样的词作表示怀疑。

如果这样的词作称不上优秀,不能夺得诗会的魁首,那只能说读者的眼睛都瞎得可以。

如果现在还有人怀疑钟粟不学无术,之前是用枪手开挂写作品,那只能说明这个枪手就是个脑残。

可这个枪手放着这么好的文采,何必要做枪手呢?

不对,如果枪手脑残,那又如何写出这样的诗词?

两者完全是矛盾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钟粟显然是那种低调而又世出的高人。

而且,他显然没有兴趣打击当今士子的积极性,今日突然爆出一首绝妙之词,完全是被逼迫之下自证身份才不得已如此的。

由此可见,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或许才学已经突破天际,可就是不愿意胡乱显摆。

适才对钟粟苦苦相逼的几名士子已经苦逼到了深渊,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家都是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脑袋,为什么钟粟就能写出如此不可思议的词作,难道自己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最可恨的是,有人告诉他们,钟粟就是个绣花枕头,别说写出好诗词了,能过对的上平仄押得上韵脚都难说。

他们当然信了,就算不信这说法,但有人却信誓旦旦地说道,从现在算起到下一届的科考,所有的食宿费用都无需操心。

此人还说道,如果科考时方便的话,还可以从中帮他们活动一二。

不管如何,他们几个人还是信了。

比较来人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信。

来人还告诉几名士子,到时候会有人接应。

这一切本来都很顺利,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出岔子了。

他们眼里的弱鸡,突然之间却变成了翼若垂天之云,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存在。

“怎么了,还不服气?”

国子监祭酒周鼎昌突然对着几名士子厉声说道。

国子监可是科考职能部门,他作为国子监祭酒,实在有些看看不下去了,对于这几名士子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挑衅的行为,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些士子简直就是螳臂挡车蚍蜉撼树的行为,作死也要挑好了地方,更要找好对手。

就算赵佶不说什么,他都觉得颜面严重受损。

再说,钟粟在大家的眼里只是汴京大学山长,可更是国子监司业,这才是他看重的。

其中一名士子居然认识周鼎昌,看到一起的几人正不知所措,连忙上前:“周祭酒,我等不知天高地厚,班门弄斧,实在是惭愧至极。”

说完之后,他代表其他人拱了拱手,风一样地从人群中消失。

有些人还在震惊之中,但钟粟却在内心默默检讨,这一次的秒杀行为,最为对不住的是辛弃疾。

钟粟也自我安慰道,为了大宋的长治久安,为了大宋不至于在二十多年后山河破碎,想必辛弃疾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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