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迟来的接风宴

大宋对文臣和武将的不同态度,造就了没有多少人愿意干武将。

当然,宋朝强干弱枝的政策在一定的确解决了地方割据、拥兵自重的问题,但同样带来了无数的麻烦。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大宋产生了无数的贵族阶层。

这些人未必能为大宋的长远利益出谋划策,但在掣肘、打压、离间等方面似乎具备很轻的天赋。

他们往往勾连大宋朝廷的势力人物,然后获取各种各样的好处。

苏东坡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根基,但行事作风却时时刻刻透出高调。

这样的人不被攻击,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别说当时改革派对他恨之入骨了,就连保守派自己人,也时刻不忘在他的背后捅刀子。

除了这两拨人之外,还有一部分人,纯粹就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来的。

现在垂垂老矣的苏东坡重新回到汴京,不少当年的对头,早就被自己熬死了。

即使是活着的这部分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

苏东坡说了,当他稍微闲下来一些了,还准备拜访几个人。

钟粟心里自然猜到了一个,那就是苏颂。

虽然并不是一家人,但苏颂对苏东坡还是非常有照顾有加的。

本来钟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情,可两人在见到苏颂的时候,顿时有点后悔。

智商情商都接近满值的苏颂,身体居然彻底扛不住了。

见到苏东坡和钟粟的时候,苏颂显得心情非常激动。

说话明显已经大不如前,钟粟脸上带着笑容,但内心却有些落寞。

如此一个可爱的老头,没想到今天终于快要走上回去的路。

交流了一阵,苏颂拿出了几本书,一套《苏魏公文集》送给了苏东坡。

苏颂的诗文,其实也是不错的。

但大宋的历史中,出现了太多的厉害人物,苏颂的诗歌,几乎没有多少市场。

另一本书叫《图经本草》,送给了钟粟。

钟粟接到这本书的时候,手掌有些发抖。

他想到了很多。

当年在法王寺偶遇苏颂,那时候他还在为了生计奔波。

当时说是要去采茶,其实他也清楚。

采茶这种事情,可不是随便猜到叶子炒制后就行的。

明前和明后的差别是很大的,他当时可以要去采茶,主要还是为了解决自己肚子里的空虚。

至于王庙村的人,别说好茶了,就算是劣质的茶叶也没有人会太在意。

就算当时弄出来的冲泡茶,钟粟还是很心虚的。

可毕竟冲泡茶属于稀有之物,还是镇住了不少人。

哪怕当初的苏颂,同样对冲泡茶只闻其名,尝试了一下也很满意。

钟粟记得当初苏颂要去研究“周公测影台”,他还陪苏颂去了一趟。

这样一个涉猎广泛的科学家宰相,现在也要走上最后的一段路了。

对于他的《图经本草》,钟粟当然是知道的。

既然苏颂把这件东西交给自己,显然对自己充满了信任。

自己是个医盲,但如果把这东西交给张林,一定会发挥很大的作用。

黄神医教出来的弟子张林当然没有问题,但苏颂可是专门研究草药的,一定会有很好的补充。

坐了一会儿,钟粟已经看出,苏颂的脸上已经很是疲倦,但因为有他和苏东坡还在,他在极力地控制。

“今日打扰苏相爷,小子深感不安,此书价值极大,也是苏相的医药学专书,小子一定会造一个人,将这本书永远传下去。”

苏颂点了点头,钟粟和苏东坡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便起身离开了。

“对了,钟老弟,你好像说过,要为我接风洗尘的。”

在回去的路上,苏东坡笑着问道。

“那是自然,老苏你可不是一般人物,接风洗尘自然得有。

这样吧,咱们就定在樊楼,三日后汴京大学是事情也就差不多了,如何?”

钟粟能将苏东坡从岭南弄回汴京,这本身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区区一个接风宴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日后,迟来的接风宴如期开始。

钟粟现在在大宋朝廷混得炙手可热,只是稍稍说了一声,朝中不少人都来了。

曾布本来是苏东坡的老对手,居然也来赴宴。

章惇是个铁憨憨,才不会在意当年的事情,钟粟只要发出了邀请,他也不在意什么。

除此之外,已经封为观风殿大学士的范纯仁也来了。

这些巨头的加盟,让这个接风宴变得异常隆重。

钟粟也发现了一些人性中非常微妙的东西。

如果说苏东坡还在朝堂中当权,来的人一定不会太多。

别人不好说,曾布是一定不会来的。

众人一起举杯,为苏东坡祝贺。

这一次的接风宴,也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众多元佑党人和元丰党人居然能够不计前嫌,聚到了一起喝酒吃饭。

钟粟这次的确喝醉了,哪怕是度数并不高的梨花白。

直到第二天上午,钟粟也没有急着起床。

这次名为为苏东坡接风,其实他还是看到了自己努力带来的一些变化。

元佑党人和元丰党人本来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别说聚在一起吃饭喝酒了,哪怕是在朝堂上,能够平心气和地议政,那也的机会都不多。

为了这次意想不到的结果,钟粟醒来之后又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直到被李宽叫醒。

钟粟也很纳闷,自己睡觉时,李宽从来都不会来打扰。

“东家,小然姑娘和苏婉婉姑娘来了,一定等了好久。”

李宽面带歉意,小声地说道。

钟粟明白了,怎么说李宽来打扰他。

在李宽看来,小然和苏婉婉毫无疑问就是女主人,他觉得这种时候叫醒钟粟应该不会有问题。

听到钟粟起床的声音,小然和苏婉婉走了进来。

两人一笑,便开始伺候钟粟穿衣浴面。

钟粟很不习惯被别人伺候的感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任其摆布。

两人的想法还是有一些不同,小然和钟粟同甘共苦,当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苏婉婉自从被钟粟从畅音阁赎出来后,便把自己当成了钟粟的婢女一般。

虽然钟粟早就表明了态度,但苏婉婉却在心里认定,钟粟就是他的主人。

钟粟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纠结。

他不想让苏婉婉伤心,但如果一人娶了俩女,尉迟宫铭恐怕会不远万里来追杀的。

三人一起吃了简单的早餐,便分别乘两辆车一起赶往汴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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