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夜宴(二)

“汤泉吐艳镜光开,白水飞虹带雨来。”

“小子心中是有所感,但想来想去,刚才李内侍提到了苏东坡,我敲觉得,东坡这一句用来描绘此情此景再也合适不过。”

钟粟一出口,满座皆惊,就连赵佶也口中默念不已。

旁边伺候笔墨的文吏心领神会,立刻将这句诗写在了纸上,然后交给了赵佶。

“汤泉吐艳镜光开,白水飞虹带雨来。”

赵佶再念了一句,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不是朕有心贬低你们,今日所做之诗连篇累牍,的确比不上这一句‘汤泉吐艳镜光开,白水飞虹带雨来。’

对了,此诗只有此一联,可有完篇?”

眼看赵佶来了兴趣,李彦后悔得就差捶胸顿足了。

本来还想趁机踩一把苏东坡,顺带将钟粟也打压一下。

没想到反而成全了钟粟,成全了苏东坡。

他心中暗暗着急,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扭转当前不利的局面。

可他根本不知道的是,情况已经和他想的有了很大的偏差。

或许有些人还有动苏东坡的心思,但钟粟的态度非常明朗,他还有章惇、张商英这些有利的支持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非有一击必杀的手段,否则不会选择出手。

可李彦这个智障偏偏在这个时候自找晦气,没有人愿意吸纳他,除非缺少猪队友。

“官家说得是,我等自叹不如。”

章惇的想法显然少了很多,开口便说道。

有了此前的很多事情,章惇已经对钟粟无比佩服,所以他坚决选择长在了钟粟这一边。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初在议定赵煦**人的时候,钟粟力劝他不要随意乱说话。

当时他有些想不明白,但对于继承人,他首先认定赵佶显然不合适。

可后来的结果,就是他不看好的人。

直到如今,赵佶也没有做出太多让他看不上的事情,反而钟粟的劝解下,行事很是低调,就连之前贪恋的那些娱乐活动,都少了很多。

章惇这么一说,曾布本来还想说点自己的看法,但看到赵佶满意的眼神后,他改变了主意。

“钟侯不知全篇,官家果真喜欢的话,一纸诏令,让苏学士奉上即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元佑党人的打压政策,朝廷已经松动了好多,赵佶到底是怎么想的,曾布觉得还是有点吃不透,所以只是试探性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苏学士也是当朝老臣,已经是花甲之年的人了,老臣听说早已发白齿摇。

哎,话说回来,老臣也老了,好在西北战事已定,死也瞑目了。”

说话的是已经退居二线的章楶。

章楶的战功赵佶自然心里有数,他也是以文臣身份转换为武将身份的代表。

“章将军不必如此,赵宋基业,还不是靠着诸位吗?

钟卿,你有什么想说的,这两句诗可是你说出来的,朕很想知道另外两句。”

赵佶似乎已经看明白了什么,事实上,他真的很喜欢这一联诗。

最有趣的是,诗句明明是苏东坡在岭南所写,却异常契合当前的景色。

赵佶喜欢道教占卜之类的,而苏东坡可是有铁冠道人的称号。

也许冥冥之中,暗含这一些什么。

再说,他也清晰地看到了消灭党朋之争的好处,如果能让苏东坡回归,倒是可以趁机打压一下改革派的气势。

当然,最终的结果,就是钟粟说的,得让他们矜而不争,群而不党,这也才能劲往一处使。

“下臣建议,吾皇仁义无双、才冠古今,让这些人回来,一来体现朝廷的宽仁之一,二来也是得让他们继续为我大宋添砖加瓦。”

钟粟是真想不到该怎么说了,大宋这些士大夫一个个仗着有学问,动不动就是一串文言文,弄得钟粟说大白话都不好意思。

这不实在没办法了,猛然就冒出来了一个添砖加瓦。

“钟卿说得有理,添砖加瓦,这个说法有道理,也罢,曾相下去拟个名册,范纯仁、苏东坡这些人都应该回来了。”

赵佶说完,这个话题就算是议定了,酒宴继续开始。

至于作诗,有了苏东坡的那句,已经没有人继续找不痛快了。

唯有李彦,现在都有跳进金水河的冲动了。

自己怎么就这么多嘴,多嘴也就罢了,说些好听的不行吗?

非要尝试着挑起两党之争,这下可好,弄得自己现在里外不死人。

这些人一旦回来,自己那些破事恐怕也得收敛一些,否则还真不好说了。

姑且不说别人了,范纯仁、苏东坡,哪一个不是资格超级老的那种人。

在宋神宗时期,他们就已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了,到现在,都算是三朝元老了。

至于曾布那里拟定的名册,李彦自认没有人敢贸然干涉。

就算是曾布本人,恐怕也是十二分的小心行事。

从皇宫大内出来的时候,明月清辉泻地,夜风中带着阵阵寒意。

他突然想到,最近天气转暖,汴京大学商业街也快成了不夜城。

这时候,小然肯定还在尉迟酒楼忙碌着。

想到这里,他举得得帮小然物色个**人了。

往后要做钟侯的女主人,再这么下去当然是不行的。

操持酒楼没什么,钟粟并不介意,但以后只要做好宏观调控就行了,事事亲为有些太累了。

马车迅速到达尉迟酒楼,小然果然还在。

“小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成天守在这里,太累了。”

“钟大哥懂得心疼人了?” fěisUZw·

小然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一炷香的时间,交代好一切,然后回家。”

“你这么一说,真觉得有些累了,婉婉那里肯定也是一样的。”

小然叹了一口气,很快收拾停当了一切。

上了马车后,钟粟一把就将揽住了小然的纤腰。

小然脸色微红,挣扎了两下,便任由钟粟半搂着。

马车迅速没入了黑暗中,钟粟酒意稍稍有些上涌,两只手开始变得不规矩起来。

“钟大哥,别这样。”

小然小声地说着,一边推着钟粟,钟粟的手开始变得更加大胆。

马车转入了马行街,一阵阵喧闹声传来,钟粟马上变得清醒,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

“小然,不累的话,让路贲先回去,咱们一起下车逛逛好吗?”

“全听钟大哥的。”

小然正觉得耳红脸热,窘迫无比,钟粟一提议,她也觉得,自己好像没怎么逛过马行街,便随着钟粟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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