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锅从天降

大庆殿。

一派庄重而又和谐。

宋朝的礼仪高度成熟,在洪六的指挥之下,众大臣按照提前早就演练好的方位站定。

其实都不用指挥,这种事情是按照约定俗称的方式进行,一般不会有人弄错。 大宋教书匠 来自我爱看书网,,

新帝登基,礼部自然有一套庄重而繁琐的程序。

除了大殿上的仪式,还有祭祀天、地、宗社之类的活动,这些在之前已经完成,属于对上的一种告知,以后的“代天行令”才算是合法的。

而现在在大庆殿举行的仪式,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确立君臣关系。

从此以后,新帝执政就算是正式宣布开始。

当然,宣布登基诏书、改元、大赦天下之类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内容之一。

赵佶头戴通天冠,身穿量身定制的黄灿灿的龙袍,缓步来到自己的宝座。

赵佶坐定之后,百官齐声山呼万岁。

赵佶的内心现在无比复杂,让他感到复杂的事情太多了。

自己可是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当皇帝,执掌整个大宋江山。

可太后召集大家一番议论,选来选去,这个皇帝就变成他的了,简直就是锅从天降啊。

当然,已经砸到头上了,不接也不行。

历史上的确存在拒绝当皇帝的事情,但那都是有特殊原因的。

兴趣爱好再怎么重要,那也没有皇位的诱惑力大。

只是唯一的一个小问题,就是自由度会受到一定限制。

可这也不算大问题,自由度是受到了限制,但占有的资源却多到了无极限。

事实上,赵佶后来果然大搞“艮岳”,臭名昭着的花石纲弄得大宋百姓苦不堪言。

当然,这也和蔡京这些人一味怂恿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当时涌现出一些诤臣,赵佶的放纵恐怕也会有所收敛。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钟粟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这些后事发生,赵佶现在恐怕也没有要立刻腐败的心思。

估计他对现在这个皇位还有些无感的意思,这个和他之前没有过接受过任何学习培训有关系。

他本来只想好好做他的端王,平时带领一大波文人写字画画,搞些艺术沙龙之类。

除了这些,还可以搞个大宋杯玩玩蹴鞠,出一身汗然后泡个玫瑰浴。

王府呆得烦闷了,还可出去逛街,心情好了逛逛窑子一掷千金……

这桩桩件件似乎都太美了,只可惜当时没怎么在意,现在这样的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不是说不能干了,但显然没有之前当王爷时那么自由。

至于今后怎么施政,赵佶确实有他的打算。

神宗和哲宗都力主改革,他也是坚决要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

可惜他没有料到的是,太后是个极其坚定的保守派,“权同处分军国事”的既定政策对他进行改革产生了强大的阻力。

他怎么都无法预料,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当,可以一言定乾坤。

等到一年后把向太后熬死,蔡京童贯这些人也敲得势。

这些人极其善于投机,一副坚决要改革的样子彻底迷惑住了赵佶。

此后大宋就彻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直到了后来的靖康之变。

随着各种仪式的举行,赵佶在憧憬他“建中靖国”的大梦,钟粟也在谋划,如何让这场梦不要轻易破灭。

终于,大庆殿的登基仪式算是走完了所有的程序结束了。

可是,赵佶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原来以为向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也就是一个说法,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当皇帝治国理政的经验,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可现在看来,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殿中的好多大臣,似乎更多地倾向于帘幕后面的这位向太后。

自己是被向太后一手推向皇位的,都还没有焐热,总不至于这时候就乱打注意吧。

可如果就这样任其摆布,这个鸟皇帝还有什么可当的。

不过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他觉得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往后情况就会好了。

回到延福宫的赵佶突然产生了一种百无聊赖的感觉,论起规模,居然还比不上自己的端王府。

虽然在这里读书画画也不错,但总感觉有些不太适应。

他已经开始琢磨,别的事情干不干倒无所谓,是不是先将延福宫扩建一番?

胡思乱想了一番,他发现此前在自己的身边,除了文艺型人才外,还真没几个对自己巩固皇位有帮助的。

如果非要算一个,那就是钟粟。

之前在他的眼里,钟粟可是帮了他不少大忙。

有了丹青流芳书画工作室后,他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来自各地的书画名家。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他还认识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人物张择端。

其他的姑且不论,仅仅靠着那副《金明池争标图》,赵佶已经发现了张择端的不可思议之初。

这完全就是个天才级的画家,原来在他看了,米元章是唯一的天才。

可有了张择端后,他发现了第二个天才。

除了这个,赵佶也慢慢了解到,钟粟在办学、酿酒、冶铁等许多方面都有独到的建树。

在赵煦殡天之前,还将钟粟封为登封侯,群臣也是极力赞成。

这些都表明,他要发展自己的人,钟粟是必须考虑的。

对了,钟粟应该算是自己人吧?

赵佶在这么想,钟粟可有些纠结了,因为他同时比赵佶考虑得更多。

赵佶召见自己的目的,自然是要帮他重振朝纲,然后推行改革。

但他却太明白了,向太后还活着,必然不会让赵佶推行新政。

自己如果再这样的情况下坚定地站在了赵佶的门下,向太后一定会有想法的。

也许来一场小小的人事调整,自己就被发配到某个地方了。

一旦离开汴京,汴京大学还能保得住吗?

向太后会不会变本加厉,这是谁都难以预料的事情。

站在向太后一边,那就更没意思啊。

在这种情况下,钟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得做出选择,还得让自己不至于陷入到党朋之争,这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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