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发下毒誓

钟粟极其顺利地获得了登封侯的爵位，自然得有所表示，进宫谢恩是必不可少的。

赵煦的病反反复复，但很多时候还是以卧床休息为主。

终于，钟粟从洪六那里打听到，赵煦今天的情况稍微有所好转。

不管是回光返照还是什么情况，钟粟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即将把自己折腾死的皇帝。

洪六早就千叮咛万嘱咐地把谢恩的话告诉了钟粟，钟粟本来想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来，但想想赵煦现在没几天活头了，他选择了退步。

一番谢恩的官话背完，赵煦难得笑出声来，弄得洪六目瞪口呆。

他觉得钟粟没有捣乱，一个字都没错，可赵煦为什么发出了这么奇怪的笑？

“你小子今天倒是转性了，这都是洪六教给你的吧？”

赵煦咳嗽了几声，再次笑着问道。

“的确如此，洪内侍说如果这么说，官家会高兴，一高兴病就会好得快。”

钟粟当场就把洪六给卖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洪六的指责，他只是略显尴尬而已。

“病了这么长时间，我倒是琢磨出了一些事情。

想想我亲政一来，还算没有碌碌无为，收青塘、平西夏，这也算是一些功劳吧。”

赵煦感慨着。

“那是当然，等这次官家好起来后，再过个几年，我助官家灭契丹、定女真怎么样？”

钟粟知道，这话他自己都不信，赵煦必定也不信，但还是说出来了。

但不信归不信，说出来赵煦还是会高兴的，就这一个理由。

“说得好，就冲你这份豪气，朕也觉得欣慰无比。

可不知怎么回事，朕这病似乎越来越沉重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

赵煦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他已经隐约觉得，自己这次好起来恐怕难了。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匆忙封了钟粟侯爵。

这些年他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大宋党争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历代皇帝。

似乎每任皇帝登基后，必定会面临用旧党还是用新党的问题。

谁都不用那就无人可用，但如果选择其中**，必定会遭到另外**的强烈攻击。

可大宋的国策偏偏是不准杀文人，那只能选择贬谪。

赵煦知道，大宋开国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存在，可谁都没有办法解决。

可钟粟的出现，让他忽然觉得，这个人也许有他的办法，因为这个人已经给他带来了太多的惊喜。

苏东坡被贬谪后，赵煦一开始没察觉到什么，可后来钟粟让苏东坡主持罗浮书院。

这样的事情他本来当然不能容忍，但他不知不觉受到了钟粟的影响。

办书院为大宋培养人才难道有错吗，而且钟粟还是拿自己的钱办的书院。

他已经猜测到，钟粟恐怕有保护苏东坡的想法。

可这样做，对大宋好处显然很多，自己干脆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主要的是，他发现钟粟这个人的内心没有保守派和改革派的想法。

他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也没有随意依附什么人的习惯。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在大宋恐怕没几个，如果大多数大臣都是他这样想的，党争的问题自然会不复存在。

赵煦觉得，不管自己这次能不能好起来，得先把钟粟扶起来。

只有品级的话，显然缺少一些保证。

可一旦封赐了爵位，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动摇的了。

钟粟有了这样的身份，当然就可以做更多对大宋有利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自己这次如果真的一病不起，钟粟就算做不了什么，起码自保的能力会提升一大截。

向太后是怎么个想法，赵煦觉得难以揣测，可从这次封赐爵位来看，居然也是支持钟粟的。

就算不支持，起码也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

这对于赵煦来说，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

赵煦是真的希望自己能够好起来，他知道钟粟折腾的那几种高产农作物的确是好东西。

如果自己能够好起来，也许过了三年两年，大宋从此就没几个挨饿的人了。

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钟粟说的灭契丹、定女真真能够实现，祖宗八代翘首以待的幽云十六州，真的会被大宋一举夺回来。

可到了真正到了明白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一切似乎都晚了。

赵煦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毫无节制地干坏事，才有了今天的恶果。

“官家身子骨本来就弱，现在又是数九寒天，等到地气回暖，官家就可以重振雄风了。”

赵煦听了咯噔一下，还重振什么雄风，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说到这里，赵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自己只是一味地信任钟粟，可钟粟万一有二心又该怎么办？

钟粟的手段赵煦可是了解不少，从未出使过契丹，就能把契丹的使者耍得一愣一愣的。

这样的人如果有朝一日野心膨胀，得不到遏制，万一黑化了，恐怕会带来灭顶之灾的。

“钟粟，你听着，我得让你当场立下誓言。”

赵煦的语气中突然透出的不容辩驳的意思。

钟粟也是已经，立下誓言？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官家请讲，让小子立下什么誓言？”

“你得发下毒誓，一生一世——不对，生生世世忠心于我大宋，不得有违，一旦有不忠之举，将死于——死于万箭穿心。”

钟粟心中暗暗发笑，至于这么狠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立什么乱七八糟的誓言有毛用。

在他看来，小说影视剧中凡是立下誓言的，最终都以违背而告终。

至于所谓的违背誓言的后果，从来都没有什么应验的。

不就是发个誓而已吗，多简单的事情，别说发一个誓了，发十个八个又能怎么样？

还生生世世呢，誓言对穿越者难道会有奇特的效果吗？钟粟可不相信。

“钟粟，难道你不愿意吗？”

赵煦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严厉。

钟粟一惊，从周边看了看，是不是再不发誓，帘幕后面就会冲出五百刀斧手，当场把自己砍成肉酱？

“下臣当然愿意，只是读书少了些，在考虑措辞用语而已。

臣钟粟发誓，生生世世忠心于大宋，臣只要活着一天，必定为我大宋尽忠一日，臣的子子孙孙都一样。”

说到这里，钟粟顿了一顿，可赵煦凛冽的眼光再次袭来，钟粟真想解释一句，我只是在物色更歹毒的词语而已。

“臣若有违此誓，必定天打五雷轰，万箭穿我心，出门让车撞死，喝水让水呛死，吃饭让饭噎死。

还有就是如果我违背誓言，我愿吞下长生不老丸，然后一天被砍3600刀，让恶狗啃噬我的骨肉，蝙蝠吸干我的血液——”

“够了！”

钟粟觉得正找到状态，赵煦就叫停了。

区区一个誓言而已，何况还是在宋朝发的誓，会应验才会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