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你小子蒙谁呢

汴京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一场大雪结束不久,第二场雪又来了。

勤政殿外雪风呼啸,赵煦拥着被子舒舒服服地靠着胡床上,听着钟粟汇报兵工学院的火器研发进展。

当他听到火药弹打得山石纷飞,燃烧弹引燃的大火久久不灭。

他突然从胡床上挣扎起来。

“官家,还是躺着吧,龙体尚未痊愈,不宜多动。”

几乎不离身的简太医赶紧上前,伸手便要去扶赵煦。

“行了行了,躺了这么多天了,骨头都软了,再不活动恐怕都动不了了。”

赵煦不耐烦地向简太医挥了挥手,然后又看了洪六几眼。

洪六一下子就明白了赵煦的意思,马上屏退了所有人。

钟粟顺手拿过一根手杖,赵煦接过拿在手中。

“想不到我还能爬起来,都以为自己也许真的要一病不起了。”

赵煦拄着手杖,脚步艰难的地走了两步,两腿还是酸软得厉害。

“你说你小子如果七八年前就出现多好,有那些火药弹、燃烧弹,区区西夏恐怕早就平定了。

不过现在出现也不算晚,也许再过几年,就可以动手了。”

赵煦眼波流动,钟粟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后来的几个大宋皇帝都一样,有些只是想想,有些也在跃跃欲试。

幽云十六州不是那么容易收回来的,契丹对于大宋来说,几乎就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

就算是现在已经走向了衰落,就算现在正被契丹打得节节败退,更多的大宋人还是害怕啊。

赵煦嘴上说的硬气,其实究竟内心是怎么想的,钟粟还真不是太确定。

指望一代代软弱习惯的皇帝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铁血型的,这种概率存在,但真的很小。

只是相对于被寇准硬拽到澶州城头的宋真宗来说,赵煦已经算相当了不起了。

不管是历史上的,还是钟粟所经历的,西夏被打败后,契丹派来使者。

赵煦表现得非常坚定,表明上可以做到客客气气,谈贸易也行,搞论坛也行,至于要调停,还是算了吧。

契丹的使者一次次地在国信所洗洗就睡了,最终还是没有突破大宋高层的底线。

但钟粟的出现,却将这条底线再次往前推了一小步。

看起来仅仅是一小步,但却大大鼓舞了大宋人民之心。

但钟粟觉得还是差了很多,远远不够。

他需要的不是一时的豪气和自信,他需要的是大宋真正的补钙补铁补血。

真正说起来,这些事情不是没有人做过,王安石就努力的一番,但失败了。

因为太张扬了,太容易损害其他人的利益了。

钟粟的做法却跟他们不一样,他要做一个局,这个局很大,要能够网络大宋的所有。

如果说要获利,所有人都是获利者,谁还会去反对。

哪怕是眼前这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皇帝,手中照样握着钟粟旗下企业的股份。

“官家,你这次病倒还真吓了小子一跳,我还等着你赶紧爬起来呢?

对了,等过些时间,我的突火枪更完善了,官家也可以放一枪试试。”

钟粟继续吊着赵煦的胃口。

“哦,突火枪,朕也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官家也知道,我大宋的弓弩非常厉害,但弓箭一次只能杀一人,串糖葫芦没有那么容易。

就算是强弩,一次也杀不了几个人。

可这个突火枪,如果等到完善了,一次打出去就是一片,只要敌人集中,一次干掉七八个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不死,身上穿几个小洞,他们还能继续冲杀吗?”

钟粟说得眉飞色舞,赵煦听得眼睛里放着光。

好期待啊,以后是不是可以考虑玩玩御驾亲征之类的,亲手宰几个敌人玩玩?

“要不朕封你为枢密副使,权力更大一些,你就可以更加放开手脚去干了?”

赵煦笑着,都已经准备给钟粟封官许愿了。

钟粟可不是傻子,不管赵煦真这么想,还是在试探他,这时候可不能随口就答应了。

赵煦看起来对自己无比信任,可钟粟却明白,在帝王的内心世界里,恐怕根本没有真正信任的人。

赵煦也许有提携自己的意思,但也完全可能是为了试探。

“官家,我还想着你把我这个国子监司业免去得了。

你也知道,小子就是个懒散惯的人,国子监那里几乎都没点过卯的。”

钟粟这就一说,赵煦微微一笑。

虽然这个表情很是微妙,但钟粟却捕捉到了。

果然有试探自己的意思,枢密副使差不多都是准宰相了,权力可不小。

能到这个地位的人,那都是功勋卓着的老家伙。

钟粟别的不说,单单年龄就是个问题,这么年轻就成了枢密副使,其他官员的心脏恐怕会被直接扎出血的。

“也罢,朕也不强求,你跟其他人不能比的,虽然没有根基,但靠着你现在的成就,迟早会位极人臣的。”

赵煦觉得实在安慰钟粟,钟粟只有苦笑不已。

你以为我爱当官?还不是当官了可以干点以权谋私的事情,可以借职务之便干点自己想干的。

当官是有点爽,但那也是枷锁,没有想象中的好玩,其实根本就不能玩的。

钟粟不管是最开始的采铜使、铸钱监大监,还是现在的国子监司业。

都是为了形势的需要,算不上什么有多大权力的职司。

其实相对来说,这里面的铸钱监大监还是比较厉害的,起码可以发财致富。

可钟粟需要吗?他不需要,仅仅想赚钱,他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何必弄那三瓜俩枣的。

他要当的是无冕之王,是那种覆盖大宋人民信仰的那种。

真正握紧了大宋人的信仰,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钟粟也算不上野心家,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持眼前这个盛世的继续。

“钟卿,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你就不能透露一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赵煦目光闪烁,对于钟粟的追求,他倒是猜了很多种答案,但却觉得都不对。

“老赵,为什么要想这么累人的问题,不觉得自己闲得慌吗?

还真不怕你怎么想的,你问我这个,让我去问谁?

你如果非要问,我只能告诉你,不知道。”

赵煦闪烁,你不知道?你小子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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