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关心赵煦他妹

钟粟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憋屈,原来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感觉应该挺爽的,逼格满满直接就是一百分,现在看来就算真能做到也未必很爽,事实上只会更加悲催。

应该说这种事情从一开始就很悲催,不管经历多长的时间都不会改变。

不过他的处境可能有所不同,世事如棋,人人都是棋子,他自己也是棋子,但他这个棋子同时也是走棋的人,虽然无法掌控全局,但却知道棋局的一些关键走向。

有些时候是大势所趋,他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但有些时候却是选择题,稍稍采取一些小手段,的确能够有所改变。

就像对付契丹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稍稍让他们见见世面,很多麻烦轻松解决。

可面对国子监这些货色,他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如果这些家伙能够容忍的时间足够长的话,他倒是觉得可以用时间来打他们的脸,可钟粟多半没有这么充足的时间,还打个毛线。

路贲好像也看出了钟粟似乎面临生死抉择的样子,很想问问,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跟着钟粟也有一些时间了,他发现这些人说话的方式,大大颠覆了他的认识。

在墨家,没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说话,长老们也许稍稍有那么点意思,但总体来说还是更擅长直奔主题。

思索了半天,他还是鼓起了勇气,他觉得比杀一个人困难多了。

“钟先生,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是不是担心被别人杀了?”

钟粟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还以为路贲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真是越来越会说人话了,看到了后半句,他立刻怒火填胸,除了会杀狼,再就是杀人,其实路贲并没有杀过人,但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脑回路?

“你才担心被别杀了呢?你们全家都担心被别人杀了?”

钟粟愤愤地甩出了一句,可这句话再次将路贲彻底带进了费解的深渊。

杀全家?什么情况?为什么要担心全家被杀呢?

自己家的概念好像有点模糊,如果说有,墨家整个就是他的家。

他们全家可没那么容易被杀的,几乎大多数人都勤练武术,而且墨家总部机关密布,就算是朝廷派大军来攻打,那也够呛。

明明是他担心钟粟被杀,怎么反而杀到了自己全家头上,他越发得不明白了。

看到钟粟脑力全开,正在思考他说的话,钟粟觉得有点不忍心了,这话有点为难路贲了。

“路贲,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要用刀,用舌头照样可以,而且这样的杀法更有逼格。用刀杀了是要负责任的,但用舌头杀了人那就白杀了,没有多少责任。

你大概还是听不明白,这么给你说吧,比如说我想让你去死,我可以说很多你不爱听的话,然后把你气得怒火攻心,或者气死,或者自杀,这就是用舌头杀人,懂了吗?”

路贲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可能有人会用舌头杀你?”\0

用舌头杀我?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别扭,不得不让人有所联想。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当然而也不一定是要杀了我,也许只是要害我,阻止我要做的事情,有这些就足够麻烦了。”

钟粟觉得对于路贲,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说得再多的话,反而只会越解释越糊涂。

“路贲,再告诉你一句话,将者杀人王者诛心,杀人易诛心难,如果你哪一天弄明白了这个就好了。”

“那我怎么能弄明白呢?”

“跟着我就行,但留意别人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没事的话多看看书也行,最好是历史方面的。”

钟粟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其实按照大宋高层的逻辑,路贲这样的人非常可贵,最好啥都别乱想,让你去干西夏你就去干西夏,让你去干契丹就去干契丹,至于干掉的后果是什么,跟你没有关系。

如果有一天该干的全都干掉了,不要留恋那些长河落日和大漠孤烟,立刻乖乖回家,回家后养鸟种花遛狗把妹蹴鞠斗蟋蟀作个遍都无伤大雅,看在你的赫赫战功上,所有费用大宋朝廷全部报销。

能做到这些,活!

做不到这些,死!

其实能够这样活下来也是很幸福的,比起马革裹尸要强得多,到头来或许还能葆有一颗赤子之心,没有也得伪装出一颗赤子之心,然后尽情享受大宋朝廷的各种福利和优厚政策。

赤子之心就不好吗?可自己为什么突然建议路贲去灭了自己的赤子之心呢?

算了,不管了,路贲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可不是自己的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钟粟发现,除了路贲之外,长公主貌似也是一个怀有赤子之心的人,大概是有大宋皇家倾力呵护的原因,按理来说她能够尽心服侍自己的母亲朱太妃,这样的人应该属于四平八稳的那种。

可现实的情况是,她好奇心强烈,而且还带着一丝丝逆反,最后居然任性到要开胭脂水粉铺。

钟粟虽然没有去过几次,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在许婷婷这个大忽悠的协助之下,两人的店铺居然火爆异常,估计赚了不少私房钱。

这样来看,她们俩倒算是一对黄金搭档,许婷婷懂商贾之道,恐怕是遗传了老许的基因,后来也受到了更多的耳濡目染。

长公主却成了胭脂水粉铺最好的一张名片,也算是里面的大熊猫,只要知道消息的女客,多半会去转悠转悠的,哪怕仅仅是看看长公主也行。

除了这个因素,还有很多官宦家庭其实觉得这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徐国长公主可是赵煦最疼爱的妹妹,搞定了赵煦他妹,也就相当于搞定了赵煦。

虽然这样做的效果不好说,但总是要试试的。

想到这些,钟粟判断,也许不久以后,赵记美妆店恐怕会暗涌流动。

他还是决定去赵记美妆店看看,赵煦虽然没有给自己下达死命令,但如果哪一天突然问起来,自己又一问三不知,那就不好交代了。

钟粟赶路也不忘记思考问题,他猜测赵煦这段时间的压力也不会小,他和国子监的御前辩论虽然没有弄出什么爆炸性的状况,但就凭这件事情本身,朝臣们不议论才怪。

哪怕国子监不会采取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措施,朝臣们说不定会掀起新一轮对自己的血泪控诉。

所以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他能做的恐怕就是多多关心赵煦他妹,当然仅仅是关心,浅层次的那种就可以了。

他这次选择在中午时分去了,这个时间来店里的女客应该不多,不会有什么干扰。

进店之后钟粟才发现,两个妹子居然开始尝试做饭。

在她们的勒令之下,两名内侍已经购置齐备了所有的设备,当然也买来了原材料。

可一切准备妥当是时候,两人却是大眼瞪小眼,谁都不会做饭。

许婷婷多少还听说过一些关于做饭的传说,但长公主直接就是一无所知。

钟粟的出现,让她们觉得简直就是来个救星。

看到长公主和许婷婷一脸的期盼和套间里摆得乱七八糟的炊具,钟粟还不忘调戏一句长公主:

“长公主,我看胭脂水粉铺已经走上正轨了,不如再开一家饭铺吧?不,应该开一家樊楼那样的大酒楼,长公主如果亲自主厨的话,一定会门迎八方宾客,酒醉四海友朋。”

钟粟还没说完,长公主和许婷婷一人拿起一把勺子,对着钟粟怒目而视,钟粟这简直就是来故意添堵的。

“不会做饭还有理了,让开,老夫给你们教教是怎么做饭的。”

钟粟突然来了兴致,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下厨了。

长公主和许婷婷看到钟粟要做饭,立刻笑脸相对,化干戈为玉帛。

钟粟开始做法,两女打下手,他顺便了解了一下美妆店的经营情况。

不到半个时辰,几个小菜上桌。

长公主和许婷婷吃得无比开心。

“师傅,你说得好有道理啊,不如再开一家饭铺吧?不,应该开一家樊楼那样的大酒楼,师傅如果亲自主厨的话,一定会门迎八方宾客,酒醉四海友朋。”

钟粟瞪大了眼睛,一时无言以对,然后将最后一口饭吞下后立刻夺门而出,后面传来两女得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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