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天下第一赘婿

钟粟现在基本断定,开封府尹吕嘉问的的确确不是个东西,这个人太善变了,说把自己的队友卖了就卖了,都不带犹豫的。

一个可以随意出卖队友和家人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钟粟暗自庆幸,敲这人只是开封府尹,如果是工部官员或者之类,那可就麻烦了,说不定会对自己打大业不利。

勤政殿议事结束后,钟粟和张商英几个人一起出来。

刚到门口,钟粟立刻发现了,长公主居然躲在殿外不远处的一处大树后面,正偷偷看着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身边还有几个官员,钟粟猜测这丫头又要冲出来了。

现在究竟是要装作不知道一走了之,还是选择留下继续客串故事大王。

看看身边的吕嘉问,钟粟心中默默暗想:只能对不住你了,借着你长公主的威风帮我弄一身无形的铠甲吧。

想到这里,钟粟突然对着大树的方向大声喊道:“长公主可是在这里看风景?”

这一声喊,立刻把躲躲藏藏的公主就逼了出来。

张商英、李诚和吕嘉问立刻上前见礼,长公主可是赵煦最宠爱的妹妹,现在又一直在朱太妃前尽孝,大家都颇为尊重。

行藏已经暴露,长公主只好大大方方地和几位官员见礼。

“长公主近日可好,太妃的身子好些了吗,那火炉还好用吗?”

钟粟一连串热情的问候连珠炮般地飚出。

长公主自然不明白钟粟的用意,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比平时似乎热情了许多,心里也很高兴。

“一切都好,你那火炉还真是不错。”

听到两人的对话,张商英和李诚是坦荡君子,自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0

可吕嘉问就不一样了,钟粟给朱太妃献火炉的事情他也有所听闻,今天又从钟粟的嘴里亲口说出来,看来没有任何疑问。

再看钟粟和长公主两人打招呼的的样子,似乎很熟啊,钟粟这小子有两下子,居然把赵煦的母亲和妹妹都搞定了。

心里这样想,但吕嘉问脸上却仍然若无其事。

“那我就放心了,下臣告辞了。”

“告什么辞啊,母妃也非常喜欢听你的故事,这次既然都来了,先讲个故事再走吧。”

听钟粟要走,长公主一下子急了,张开双臂拦在了钟粟前面。

“要不下次吧,官家安排了差事,不便耽搁的。”

“你放心,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的差事,我在煦哥哥那里帮你说说,再说,你是要给母妃讲故事的,煦哥哥他敢把你怎么样?”

长公主生怕钟粟要走,如果不是还有几位官员在场,他一定会死死抱住钟粟的胳膊。

“这……”钟粟支吾着。

“钟老弟,我看你还是先去给太妃讲故事吧,虽说有差事,也不急于一时,再说还有我们几位嘛,长公主也是一片诚心,你就放心去吧。”

吕嘉问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开口说道,张商英和李诚也随声附和了两句。

“既然几位都这么说了,那小子就先去太妃那里,有些事情就有劳几位了。”

长公主听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有好人啊。

她一高兴立刻上前拉住了钟粟的胳膊,就向着慈明殿的方向拽去。

钟粟一脸的难为情,使劲把胳膊挣脱出来,转过头朝着三个人看来一样。

只见吕嘉问似笑非笑,张商英和李诚也明显强忍着不笑出来。

“这长公主也太……”

张商英的话说了一半,就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张侍郎不要这么想,长公主天真烂漫,哪有那么多想法,钟先生也算是我大宋的年轻才俊,又深得官家信任,不妨事,不妨事。”

吕嘉问笑着说道。

“吕知府的意思是钟粟和公主还算般配?”

李诚突然冒出了一句。

“慎言慎言,这话到此为止,不可妄议。”

张商英看见这两人还说顺嘴了,赶紧制止了。

虽说话题没有继续下去,但心里的想法是无法阻止的。

三个人再回过头来一想,看长公主的样子,貌似对钟粟还很是中意,钟粟貌似也对长公主颇有好感。

公主并没有婚配,钟粟又是这么一个才俊之士,虽然出身差了些,但也勉强可以。

要知道,公主的婚嫁还是很麻烦的,一般原则上要从全国海选的。

据说宋神宗时,就对驸马的条件有过规定。

首先是做驸马的出身一定要好,颜值也要占优,歪瓜裂枣之类的就算出身高贵照样不行,估计是怕恶心到公主。

这个所谓的出身,并不是当朝宰辅之类高官的儿子,这样的家庭本来就权势熏天,这样人家出身的儿子,一旦嫁给公主,权力会更大,有可能会尾大不掉,所以不再选择之列。

所以那些过气的豪门反而是上上之选。

虽说驸马是一般不会进入政治核心的,但有时也很难避免。

其次据说是身体条件要好,当然不仅仅是单方面功能的强大,主要是综合身体素质要好,这样才能长久伴随公主。

条件固然很苛刻,但最现实的问题是,符合条件的人也未必愿意当驸马。

原因也很简单,娶公主就等于入赘,而且必须入赘,没有通融的可能。

赘婿这种身份自古以来都是尴尬而受鄙视的,直到后世才渐渐被少数开明人士看开。

当然,原则上驸马这个天下第一赘婿的录取条件非常苛刻,事实上却很难实施,只能说是皇室一厢情愿的想法。

公主真正成为大龄剩女的时候,皇室也会病急乱投医,将公主嫁给“普通人”。

不过这个“普通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普通老百姓,钟粟这样的条件倒是符合这个“普通人”的要求。

所以吕嘉问几个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最有意思的是,皇室还有一条特殊的规定,那就是公主有权休了驸马,驸马却无权休公主。

另外,这里还有一个非常荒唐的规定,那就是一旦成为驸马,就会把辈分抬高一辈,以祖父为父,以自己的父亲为兄弟,相应的,驸马的名字也进行改动。

这在更多的人看来,与中国传统的伦理观念极为不合,处于是皇帝的规定,大家嘴上不会去说,但心里是极不适应的。

而且这种事情还不是特例,宋朝初期尤其多一些。

北宋咸平五年(1002)五月初三日,宋真宗封自己的姐妹、宋太宗第四女宣慈长公主为鲁国长公主,下嫁给镇宁军节度使柴禹锡的孙子、太子中舍柴宗亮的儿子——左卫将军柴宗庆,同时下诏“特升其行,令禹锡子之”。

于是柴宗庆由柴禹锡的孙子,摇身一变成了他儿子,与自己的父亲柴宗亮成了兄弟。

到了第二年,宋太宗第五女郑国长公主下嫁宋初宰相王溥的孙子王克明,真宗下诏王克明“赐名贻永,令与父同行”。?

大中祥符元年(1008)十二月,宋初高官李崇矩的孙子、李继昌之子李勖尚宋太宗第九女万寿长公主,宋真宗“特于其名上益‘遵’字,升为崇矩之子焉”。

当然,据历史学家考证,这里面其实有着一些深层的原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但不管什么原因,一般人就是很难接受。

如果将以上种种问题都抛开,成为大宋的驸马还是有很多好处的。

只要没有做出什么糊涂事情,大宋一般都会给驸马封一个名义上的节度使(宋朝中期的节度使已经有名无实了),领取一份无比优厚的工资,过着衣食无忧的潇洒生活。

长公主拉走钟粟的这一幕,除了张商英、李诚和吕嘉问看见了,其实还有一个人也看见了,那就是在勤政殿的赵煦。

他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生气,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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