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屠场

之前虽然听说狼群被开封府的衙役捕快驱赶到了嵩山深处，但路贲却不太相信，他一路之上非常谨慎，时刻下车检查道路附近野兽的足迹。

虽然路贲不爱说话，但和石头两人同为主副驾驶，渐渐也就熟了，钟粟做的事情就是在车中喝茶读书。

石头虽然坚信狼群已经不存在了，但看到路贲非常仔细，还是尽量配合。

进入了之前狼群出没的范围，路贲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路大哥，你就别看了。地上就算是有狼的印记，那也是以前留下的，还是坐回车上来吧。”

石头看到路贲又一次跳下车去，实在忍不住说道。

“恐怕未必，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万一没有赶走，我们可就深处险境了。”

路贲慢慢说道，对着茫茫雪原看了又看，然后慢慢回到车上。

石头正准备赶车，路贲却又按下了他拉动缰绳的手。

“钟大哥，根据雪地上的爪痕判断，附近可能有一处村庄，我觉得可能狼群就在最近来过。”

路贲的的并没有把话说满，意思也很明了，那就是如果有村庄，很可能已经遭到了狼群的骚扰。

“会不会是上一次狼群出没留下的痕迹？”

路贲的话引起了钟粟的注意，他很了解，路贲不是多事的人，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书。

“我觉得不是，更像是这一两天的留下的，而且，狼群似乎找到了食物。”

路贲虽然不能肯定回答，但却回答得非常果断。

钟粟一惊，找到了食物？什么意思？这话听着有点瘆人啊。

“路大哥，你会不会想多了，我听说野兽靠着气味寻找同伴和猎物，你不会是也闻到味道了吧？”

石头打趣地说道，他也是有一些经验的。

“没错，我还真闻到了一丝狼的味道，如果想要确定有没有问题，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没有村庄，反而是好事情。”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没有村子，自然就没有伤亡，如果有，那很可能就是人间惨剧。

“路贲，你确定这里有村子？”钟粟沉声问道。

“**不离十，绕过这一片雪原，村子多半就在山的南面。”

路贲说完，朝着钟粟点了点头，一副毫不作伪的样子。

路贲认路的本领钟粟之前就领教过，他居然还能根据一星半点的痕迹判断出附近有村庄，这让他十分好奇，石头这时也觉得不可思议。\0

墨家人一向关心民生疾苦，钟粟很清楚这一点，这也许就是他们墨家的生存之道。

最重要的是，按照路贲的说法，这个村庄多半受到了狼群的袭击。

“路贲，带路，咱们去看看吧。”

钟粟了冷静地说道，他明白，如果真如路贲所说，假设村子真的受到了狼群的袭击，那就说明开封府并没有真正把狼群彻底驱逐。

这些假设如果成立，那就意味着，周边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遭了殃。

路贲从石头的手中接过缰绳，开始朝着他认准的方向赶车。

果然，在绕过了这片地方后，有一处比较狭窄的小路，这差不多就已经证明，路贲的推测没错。

钟粟的马车形制较大，所以通过的时候还稍稍有些拥挤。

再走一段，路贲停下了车，他又跳下车去研究了一番。

上车后，他开始把把缰绳交给了石头。

“接下来的路你按照我指的方向赶车就行了，别的交给我。”

路贲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

“交给你，总不至于前面真有狼吧？”

路贲不再回答，只是眼睛如同鹰隼一般地盯着前面七拐八扭的小路。

再走一段，石头都没有看清，路贲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段奇怪的冰刃。

看起来就是一段木棍但不知道他怎么操作了一下，两头突然伸出了锋刃，在雪光的映照之下熠熠生辉。

钟粟听到了动静，也打开车厢门看了看。

路贲自从跟着自己以来，从来还没见到他手中有过兵刃，他也不知道这兵刃是从哪里来的。

“此物叫隐锋杖，看似一段木棒，内部中空藏有兵刃，专门为应对各种盘查。”

路贲看到两人诧异的眼神，出口解释了两句。

钟粟算是明白了，墨家人绝大多数勤练武术不辍，但如果随便携带兵刃到处走，难免被官府盯上。

正因为这个原因，路贲才带上了这样一段看似木棒的东西，就算遇到盘查，也不会被发现，更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至于暗藏的兵刃，恐怕也是有独特的墨家机关术，不是一般人能够识破的。

在这个时候，路贲突然拿出的自己的兵器，可见前面究竟有什么还真不好说。

石头也稍稍有点紧张，他之前可是遭遇了狼群，那种无助和绝望，他深有体会。

这次是三个人，跟上次相比，路贲大概身手不错，但如果对上狼群，多好的身手恐怕也是白搭。

他本来想劝一劝，但看到钟粟都没有说什么，便咬了咬牙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一个粗麻袋子，自从上次之后，他对自己的甩石鞭进行了精心改良，而且随时带了更多的石炮。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再遇到狼群，即便是死，他也要先打个痛快。

马车走到一个转弯处，路贲突然飞身跳下马车，如大鸟般地行前掠去。

“石头，保护好钟先生。”路贲喊了一声。

石头机械地答应着，停住马车，手中的甩石鞭立刻已经上了石炮，做好了准备。

路贲三下两下，转过弯就不见了人影，只留下面带惊愕的钟粟和石头。

“钟大哥，难道前面真有狼？”

“狼不一定有，但路贲一定发现了什么，路贲也不是莽夫，如果真有群狼出没，他肯定不会贸然闯过去的。”

“说得也是，就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情况。”

就在两人各种猜疑的时候，路贲又回来了。

“没事了，狼群早就走了，不过村子的情况就不好说了。”

路贲说完，跳上马车，马车继续往前走走，转过弯后，前面出现了一片不大的空地，上面血迹斑斑，一片狼藉。

钟粟和石头看到后，立刻皱了皱眉头。

“都是牛羊的毛皮和骨头之类，没有人的。”路贲提醒了一句。

三人走上前去，简直就是屠场，卷曲的羊毛，大块的骨头，还有鲜红的血迹到处都是，在白皑皑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和瘆人。

地面上还有各种无规则的痕迹，显然是狼群捕捉到的羊和牛并没有被当场咬死，而是拖到这块空地后集体进食，牛羊在临死前还进行了一番殊死挣扎，可惜草食类动物在肉食动物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这些挣扎和反抗显然是徒劳的，只是在本能驱使下的一种行为而已。

“路贲，你确定没有人的骸骨吗？”

钟粟感觉有些不适，但还是想确定一下。

“的确没有人，只有牛羊之类的动物，根据留下的痕迹判断，大概有二十几只狼袭击了村子，损失了大概十来只牛羊。”

路贲说话的时候比以往更加冰冷。

“进村看看吧。”钟粟说完，带头向前走去，他已经没心情继续乘坐马车。

路贲和石头跟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