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看我像说笑的人吗

钟粟和老人一同步入酒楼之中，其实两人都是刚吃过晚饭，然后相继去楼下消食相遇。

老人的身份钟粟已经确定，居然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建筑学家李诚，他主持修订了中国第一本详细论述建筑工程方面的着作《营造法式》，这本书出版后，几乎就成了此后的建筑教科书。

其实《营造法式》这本建筑教科书早就有了，只是其中对于用料之类存在种种问题，甚至还有很多纰漏。

李诚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将《营造法式》中的内容进行了全方位的校刊，最后于1103年刊行全国，成为了学习建筑营造最重要的资料。

李诫的家族有着不错的背景，他从1092年起进入大宋高层的视野，然后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宫廷营造工作，一开始担任将作监主簿，最后因功绩卓着最后成为将作监第一人，也就是将作大监。

李诚在任期间，一直监掌宫室、城郭、桥梁、舟车营缮等事宜，先后主持五王邸、辟雍、尚书省、龙德宫、棣华宅、朱雀门、景龙门、九城殿、开封府廨、太庙、钦慈太后佛寺等十余项重大工程，可谓功勋卓着。

其实将作监既是一个机构的名字，也时该机构最高长官的名称，在历史上，将作监的最高长官也先后称大监、大匠、大令等。

钟粟这个大监跟李诚这个大监相比，同为大监，其实档次上还是有很大差距。

钟粟的大监也仅仅是负责一处业务的监，而李诚却是大监中的总监。

可惜的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李诫这个非常了不起的建筑学家却被历史给埋没了，就连还算详实完备的《宋史》居然也没有为他立传。

钟粟大概知道一些，李诚的成就不仅仅是建筑学一个方面，他的诗词书画也不错，有一副《五马图》甚至后来还得到了艺术皇帝宋徽宗的赞赏。

后世也有所谓的《五马图》传世，但恐怕只是仿品，真迹早就不知所踪。

除此之外，他还有很多部着作，比如有一定知名度的《马经》据说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总之就一句话，李诚在北宋就是一个狼人，尤其在建筑工程方面，俨然就是第一牛人。

两人认识之后，钟粟才发现，自己跟李诚的渊源还很深。

之前他去将作监绘制火炉的图纸时，敲李诚有事不在，李诚回来后看到火炉图纸，一时不明所以。

但等到按照赵煦的意思将几个火炉样品完成之后，李诚却无比震惊。

他立刻想到，自己正在谋划建造的五侯府中如果配上火炉这种取暖工具，岂不美哉。

经过了这家事情，钟粟的名字便被他牢牢记住，可此后一两天中，又是小年又是别的事情，他根本无暇去会钟粟。

然后他也要准备回老家，李诚的老家在管城县，距离郑州不远。

但他每年在回家之前，总会习惯性地先到新密给自己的一位老师扫墓，然后再折回管城县。

这一天碰见钟粟，敲是扫完墓准备返回的时候。

钟粟对李诚的情况自然了解一些，李诚对钟粟的情况更加好奇。

李诚也明白，自己已经年过六旬，放眼将作监，只有一位杨九间可堪大用，还有一些小徒弟还得历练几年才能出师。

但杨九间也就比他小十来岁而已，年轻一辈之中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堪大用的人了。

现在见到钟粟，又听说了一些他的事情，李诚的心里多少有几分期许，如果能够在营造方面加一把力，倒是有可能继承自己的衣钵。

但钟粟也有令他稍稍不满的一个地方，那就是他涉猎的范围似乎太广了一些，逮着什么干什么。

两人说着说着，自然说到了杨九间。

钟粟干脆让路贲也坐到一桌之中，一起和李诚探讨。

钟粟也了解到，作为建筑设计的第一人李诚，他也坦白承认，自己更擅长于进行大的布局，而建筑的细节部分，杨九间反而更加擅长。

钟粟也觉得可以理解，墨家重点研究的是机关术，自然更注重细节。

这样其实更好，如果两人研究的是同一个方面，往往会有可能由同事变成竞争对手，甚至变成敌人。

这样一来，就算是钟粟也会觉得很是难堪，过年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会受到影响。

他现在可是有一个宏伟的梦想，其实也时赵煦的梦想，就是将自己生产的马车卖遍大宋。

就算不能卖遍大宋，至少也要覆盖大宋的超级大城市。

可以说，从大宋将作监目前的情况来看，李诚是将作监的一把手，而杨九间是仅次于一把手的少监之一。

另外还有一位少监钟粟见过，主要以搞行政管理为主，并非专业技术人员。

所以说，李诚和杨九间就是将作监两大支柱。

从李诚的话中不难看出，李诚对墨家的事情还是知道不少。

这就说明，两个人虽然都供职于将作监，但却不存在多少利益之争，否则很难和睦相处。

“钟先生，老夫冒昧问一句，你是否愿意来我将作监？”

李诚这个问题一出口，就连路贲也看了过来，很敏感的话题啊。

钟粟自然明白，墨家有让他当巨子的意向，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是关键。

“小子其实就是一介闲人，如果说非要选一样，小子选择建书院，但建书院需要钱，这不就开始行商了嘛。”

钟粟说完，李诚哈哈大笑。

“你倒是直爽，赚钱办书院，这个的确很是新奇。”李诚喝了一杯酒笑着问道：“老夫现在到了这把年纪，已经无心营造，不知道钟先生的书院是否教授营造之法？”

“那倒是没有，如果将作大监愿意当师傅，我完全可以考虑设置这门课业。”

钟粟立刻说到，这事情到还真可以考虑，原来接触到墨家的时候，他就想过，不过那时最主要的任务是解决墨家的生存问题，后来就没继续多想。

今天李诚突然说到这里，他马上觉得眼前一亮。

“钟先生说笑了，这营造之事，专门设置课业，未免小题大做了。”\0

“不然，将作大监大概还不了解我的书院，绝不单单为了做学问和考科举而设置，还有工商管理学院，主要学习商贾之道，体育学院（武术学院），主要学习健身锻体之术，医学院，自然是培养医道人才……多设置一个营造学院又有何不可？”

钟粟简单将他办书院的情况介绍了一下。

“钟先生不是说笑？”李诚一脸吃惊，书院中有这么多学习的东西，他是头一回听说。

“当然不是，你看我像说笑的人吗？怕就怕将作大监不愿意来。”

“这……”李诚无语了，他明白了，钟粟没有开玩笑，他居然真将书院办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