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求证

尉迟宫铭虽然要去惠州,但他的做法依然低调,轻装简从看看钟粟的独门发明,然后就是谈正事了。

如果有机会,再去罗浮书院一趟,看看儿子的学业,顺带拜访一下大宋文魁之一的苏东坡。

按理来说,如果他以郡王的身份来惠州,惠州知府何文运还得接待一下,这也是作为朝廷勋爵的特殊福利。

只要朝廷勋爵不对地方治理指手画脚,地方政府有义务提供各种方便。

在增城,尉迟宫铭的身份都是保密的,在惠州当然更要保密。

家族的巨变然他变得非常理智和冷静,想要活得长,唯一的办法就是低调再低调。

尉迟宫铭出发的时候,甚至都不乘坐太好的车驾,对外的名义只是要去惠州谈生意。

都不用尉迟宫铭刻意安排,尤大官人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进入惠州城时,尤大官人先行一步来到了钟粟家中。

“钟先生,郡王来了,你还是准备一下吧。”

尤大官人知道,钟粟对尉迟宫铭有想法,如果两人见面,钟粟万一说出什么话来,会让大家都难堪的。

钟粟是什么人,他不但见过,还听人说过他在赵煦跟前的做法。

尉迟宫铭显然是镇不住这只孙猴子的,不管有没有用,能提醒还是要尽量提醒一下的。

“原来是渤海郡王要来我这里啊,我钟粟真是天大的面子啊,尤大官人请放心,我一定扫榻以待。

尤大官人,我是不是还要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钟粟调侃道。\0

“我的钟大爷,你正经一点好吗,说不定你们日后就会成为翁婿的,不能做得太过分。”

尤大官人的苦瓜脸再次生动展现,他对钟粟已经没有了一点儿脾气。

现在除了哄,就是求,半句硬点儿的话都不敢说。

除了在尉迟宫铭跟前,他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他不明白,自己上辈子不知欠了钟粟多少钱,这辈子要来一而再再而三地遭罪。

一开始还觉得就那样,现在钟粟对他说的话里面,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他已经完全无法判断。

其实,钟粟也不是这样的人,在尤大官人跟前,他更多地是抱着玩味的心情看待。

除此之外,还有对他监视自己的一点点小惩罚,其实尤大官人就是一只替罪羊。

再怎么样,尉迟宫铭是郡王身份,还是自己未来的老泰山,随便去撩拨实在不妥。

那就找一个代替品,尤大官人毫无疑问成了他的不二之选。

“翁婿,你觉得能成为翁婿吗?另外请记住,不要随便用‘日后’这个词。”

钟粟似笑非笑地说着,他觉得目前的现状还不错,如果说真的和尉迟宫铭成为了翁婿,反而就没现在这么好玩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当然这个比喻可能不太恰当,现在就玩玩尤大官人,谁让他悄悄监视自己。

“郡王都愿意专门来惠州见钟先生,说明还是非常看重钟先生的,不管怎样,钟先生还是应该给一个薄面。”

尤大官人觉得钟粟似乎被自己说服了,赶忙凑上前去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到时候看心情吧。”钟粟笑呵呵地看着尤大官人模棱两可地说道。

看着钟粟那副欠揍的表情,尤大官人狠不得暴起就是两拳,但这显然是不行的,那样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想了想觉得始终没有办法,只好拱拱手离去。

路贲静静立在一旁,一言不发,似乎对刚才的谈话一句都没有听到。

索九的表现就不同了,他自始至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钟粟要怎么做,他已经大概猜到了。

他也心里有数,钟粟是刻意让尤大官人看到了一切,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尉迟宫铭的注意。

只要这样,下一步的行动才能够顺利进行。

当然,钟粟只是和尤大官人玩玩,有些底线他是不会碰的。

比如说尉迟恭铭的身份问题,他既然想保持低调,那就保持低调得了,钟粟自然是不会去捅破的。

尤大官人离开后,自然有选择地向尉迟宫铭报告了消息。

尉迟宫铭也不指望尤大官人能从钟粟那里获得什么,只要能将自己来的消息传递给他就行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能谈就谈,不能谈该怎么样便怎么样,反而非常简单。

钟粟也做好了准备,他明白尉迟宫铭的身份还是不能揭穿,很快安排好了一切,专门等他到来。

****************

岭南的冬天虽然远远没有北方冷,但坐了一路的车,尉迟宫铭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两人见面寒暄后,尉迟宫铭立刻发现,钟粟的屋子居然暖烘烘的,却没有见到火盆之类的取暖工具。

倒是在屋子的正中间,有一尊类似鼎的铁质物件。

上面连着一段长长的铁筒,一直通向门外,他立刻心领神会。

“钟先生,你打制的火炉就是这个东西吗?”

“正是此物,郡王觉得如何?”

“此物用于烧烟煤,不会伤到人?”

尉迟宫铭没有做出任何评价,语气平静地问道。

钟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从旁边夹起几块烟煤丢尽了火炉中。

此时炭火刚好处于通红极盛的状态,火力也是最猛的时候。

烟煤丢入后便立刻霍霍燃烧起来,钟粟指了指外面,只见门外的烟筒冒出了滚滚浓烟。

钟粟知道,自信的尉迟宫铭除非真的看到火炉的效果,否则他是不会贸然相信任何一个人的。

不管是成功的高官还是商贾,往往只会相信自己,别人从来都是靠不住的。

尉迟宫铭如果不亲眼看到,他是不会随便和钟粟谈事情的。

钟粟自然会给他足够的时间,等他看清楚了后,一壶暖暖的热茶又放到了两人之间。

自然是钟粟珍藏版的金银花茶,钟粟又拿出一副精致的白瓷茶碗,这自然是从张窑主那里弄来的。

两碗湛清碧绿的茶水一经倒入碗中,屋子里立刻充满了清香。

尉迟宫铭走南闯北,见识自然不存在问题,福建冲泡的铁观音他喝过,所以对这种冲泡茶也不觉得稀奇。

但喝上一口后,他发现这是和铁观音完全不同的东西。

还有就是这两只接近纯白的瓷碗,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尉迟宫铭不再迟疑,他经过一番求证,心里的疑惑已经消除,是时候说正事了。

“不急,我想先说说来惠州之前的事情,而且我相信,郡王一定想听。”

钟粟说完,尉迟宫铭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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