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内定姐夫

钟粟踏入了尉迟宅第之中。

尉迟宫铭早已经在正厅迎接钟粟,这样的礼节看起来更像是迎接上官。

“没想到数月一别,钟先生现在已经是堂堂五品采铜使、惠州铸钱监大监,可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真是可喜可贺啊。”

尉迟宫铭的这番话,自然在钟粟的意料之中,大宋人不都爱这么说吗,但在钟粟看来,这明显就是欠揍。

可尉迟宫铭迟早要成为自己的老丈人,自然不能上手就揍。

“五品采铜使算什么,惠州铸钱监大监又怎么样,在郡王的眼里可是一个危险人物啊。”

钟粟这次不再准备玩花样,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哪怕装一下他都提不起兴致。

“钟大监这话又是从何说起,钟大监对我尉迟家可是有恩的,这危险人物又从何说起啊?”

尉迟宫铭的脸色,好像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情况。

“咱们能先坐下说吗?顺带讨郡王一杯茶喝怎么样?”

“实在对不住了,坐下说坐下说,来人,上茶。”两人分宾主坐定。

“不知道尤大官人和郡王是什么关系?小子倒是非常好奇。”

“尤大官人,哪个尤大官人,本王好像不认识什么尤大官人。”

“原来如此,看来是一场误会啊,不过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尤大官人在小子的罗浮书院喝了酒,然后在醉话中可是提到了郡王啊,而且小子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的就是尉迟郡王。”

钟粟虽然没想着动多少心思,但一开始在气势上绝对不能弱,他就是来兴师问罪的,就算是郡王又如何。

“醉话怎么能算数呢?也许早些年本王还真认识一位尤大官人,只不过时间太久,现在早就忘了。”\0

尉迟宫铭心里又恨恨地骂了尤大官人一句,这货怎么也不注意场所,去罗浮书院也敢吃酒,而且还吃醉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其实尤大官人当时倒不算贪杯,只是他没有料到,百日醉会是那样的逆天之物。

当时他才喝了平时一半左右的量,就感觉有点不胜酒力,但为时已晚。

钟粟和索九是有预谋的,想跳车刹车都已经晚了。

又追加了几杯后,尤大官人算是彻底被带进沟里了。

再加上钟粟的冷水泼醒大法,猝不及防之下立刻暴露了马脚。

“说得也对,郡王自然是天下敬仰之人,结识天下人无数,忘了也是在所难免的。”

钟粟自从来到正厅,几乎每句话中带着或软或硬的刺头。

“钟先生是知书达理的人,本王的确有些健忘,如果真有人想对钟先生不利,本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钟粟觉得到了这时时候,继续再对尉迟宫铭这么冷嘲热讽下去,也就没啥必要了,意思表达到即可,继续追究意义已经不大了。

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非要把这层纸捅破呢。

钟粟现在觉得,尉迟宫铭派尤大官人注意自己的动静,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明确的目的,也许只是想时刻了解他的动向。

“钟先生这次来本王府中,不知有什么事吗?”尉迟宫铭问道。

“这个郡王想必心里有数吧,小子与令千金两情相悦,可是登封人尽皆知的事情,这次前来,当然是要来看看,郡王可否行个方便。”

钟粟不加掩饰,一口气就说了出来。

毕竟对方是小然的父亲,又是朝廷亲封的郡王,大庭广众之下,连他自己都觉得说这样的话有点羞耻。

但他明白,对付这种充满偏见的郡王,常规之法是不管用的,不如突出奇兵,也许能有奇效。

果然,这句话说得太有冲击力,尉迟宫铭当场被搞蒙,他一脸惊愕,一时无语。

而这个时候,钟粟确是一脸笑容,一副欠揍的表情,更加让尉迟宫铭无语。

“钟先生,儿女私情之事,怎可宣之于众,再说小女的事情,自然有本王做主,可不是钟先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尉迟宫铭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只是这样的话,实在有些苍白无力,仅仅是拿封建社会的人伦规矩说事。

但在大宋这样一个开明的时代,虽然没有实现男女自由恋爱,但早已有了这样的苗头。

钟粟就算是这么说了,最多也只能说有些唐突,但也不至于惊世骇俗。

两人的谈话到了这个地步,显然已经僵住。

钟粟依然尽力厚着脸皮,他决意要纠缠到底。

尉迟宫铭却有些手足无措,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受到了羞辱,这是他成为郡王后从未有过的经历。

他觉得钟粟好像就像告知他一声,我喜欢你女儿,你怎么想跟我没有关系。

就在两方都进退两难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少年。

少年一进来就朝钟粟扑了过去,然后拉着钟粟的手高兴地又蹦又跳。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小雷子。

自从和父亲尉迟宫铭来到增城后,尉迟宫铭本来要决意好好培养一下这个儿子。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儿子脑袋格外活跃,道理一套一套的,请来了几个先生,都被小雷子说得哑口无言。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都是受到了钟粟的影响,所以小雷子的见识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那些皓首穷经的老先生,哪里是他的对手。

面对这种情况,尉迟宫铭很是无奈,但小雷子的童子试都过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再加上和儿女失散多年,总算失而复得,所以对小雷子也格外宽纵。

但小雷子虽然有时有胡闹的习惯,比如对姐姐小然不喜欢的相亲对象搞点恶作剧之类,但却没有发展到顽劣胡为的地步。

所以就算这样,尉迟宫铭也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反而觉得这个儿子就是他的骄傲。

“雷儿,不要胡闹,怎么能在客人面前如此无礼。”尉迟宫铭总算找到了一个台阶。

“钟大哥怎么会是客人,他可是我和姐姐的大哥。”小雷子对尉迟宫铭的话几乎没当一回事。

“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一些啊,功课怎么样?”

钟粟一见到小雷子,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当初他刚到王庙村,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一竹筒清水和半块馒头,自己说不定就挂了。

“别提功课啦,那些老先生我都不喜欢,哪有钟大哥的一分本事。”

说到这里,小雷子狡黠地偏过头看了尉迟宫铭一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

尉迟宫铭瞪了瞪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可不能这么说,这天下的先生啊,什么样的都有,只要有学问,总会对自己有帮助的。”

钟粟这么一说,尉迟宫铭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一些,他就害怕钟粟又说出什么奇谈怪论,把自己的儿子带歪。

“钟大哥,要不我带你去看姐姐吧,她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啊。”

小雷子在内心里已经把钟粟当成了家庭成员,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顾虑。

“好的,小雷子,咱们走。”钟粟又对尉迟宫铭拱了拱手说道:“郡王,先行告辞。”

钟粟说完,便拉起小雷子往外面走去。

尉迟宫铭这会儿完全被晾在了一边,一听到小雷子要带钟粟去见小然,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是已经将钟粟内定为姐夫了,气得用手指了指,但却始终没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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