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逆子

书院的改建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根据顺子的估计,最多一个月的时间,书院的改建工作就可以结束了。

改建一完成,学生们就可以选择入学。

大宋这个时代,对于学制这些,也没有太过严苛的要求,有时候往往跟山长的习惯有关系。

钟粟虽然觉得这个时间似乎跟后世的秋季开学时间差别大了些,但这个还真不会是问题。

除非到了过年的时候,书院放个假之类的不是什么,平时一般总有先生和学生在读书。

有时候,严格按照作息时间进行,未必是一件好事。

搞学术这种事情是个技术活,不是刻板地凑够时间就能有成就的。

后世也有可以借鉴的例子可以依照,钟粟也有他自己的思考。

与其逼迫大家按部就班地学习,还不如给大家一个宽松的学习环境,如果过于懒散,自己也会觉得混不下去的。

当然,什么条条框框都没有也是不行的,随着书院的建设,钟粟开始准备把学分制引入书院学生成绩管理之中。

后世的学分制其实有很多科学之处,钟粟又进行了一定的改良,让它更加符合大宋的国情民情。

学分之下还有一个积分,积分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是学分。

正常的课业自然要算作积分,参加的学时数达到多少算多少积分,这些都要科学地规定,另外还得规定上限。

没有上限的话,有些人可能会专门想办法来刷学分,这样会形成畸形竞争,不利于学生的发展。

还有就是发表各种有价值的言论,也可以算成积分,衡量的方式也很简单,在书院创办一份学术报纸就可以了。

书院的先生兼职报纸的编辑,将有价值的言论择优刊登。

除此之外,参加主修学院之外的内容,同样适当增加一点积分。\0

学生的学习情况一个月搞一次评比,然后分出等次,按照等次也可以得到积分。

但除了主修课的必得积分,参加体育锻炼的积分也是强制要求。

为了学习的身体素质考虑,体育锻炼必须要参加,如果不参加,那就要毫不留情地扣除积分。

锻炼的时间每天半个时辰,也不算多。

按照学院的活动情况,钟粟觉得还要考虑一下平衡的问题,毕竟医学院这些,可能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活动,那只能灵活考虑了。

工商管理学院虽然没有真正建立起来,但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募捐等活动,钟粟倒是联络到了一些有意向的人。

包括唐记当铺的唐老板,听说可以去罗浮书院去给学生讲学,他几乎三天三夜没睡好觉。

在他的心目中,商贾就是商贾,怎么也跟读书联系不上。

能不被读书人小看已经非常不错了,怎么能当读书人的师傅呢。

虽然有意向的不少,但想固定下来一两个先生,还是很有难度。

这个也不完全是先生本身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好多学生也不愿意,他们总觉得自己是来读书的,读书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怎么能学那些铜臭学问呢?

钟粟也着急,这种情况纯属观念问题造成的,一时之间怎么都无法逆转过来,与其强推自己的工商管理课程,还不如慢慢引导。

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其他学生不喜欢,那商贾之家的子女总有兴趣吧,他们的子女又不是天生会商贾之道。

从这些人中下手,效果应该会好很多的。

唐记当铺的唐掌柜自然愿意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送来书院学习,再加上苏东坡找来的,虽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但已经算不错了。

就在他觉得进入一个低潮期的时候,何文运居然意外帮了他一把。

他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书院学习商贾之道。

这一点让钟粟大惑不解,何文运可是靠着实力考上功名的,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学商贾之道呢?

不搞清楚这里面的情况,钟粟始终觉得不太痛快,他想了想还是去找了一趟何文运。

“何知府,贵子难道不想读书吗?选择我工商管理下官觉得有点奇怪。”

钟粟也不遮掩,既然何文运都要决定送了,问一下又有何妨。

“钟使,我也想让犬子去考科举啊,可他死活不愿意啊。”何文运叹着气说道。

“那这又是为何?”

“犬子本来就不想读书,但却商贾一途颇有兴趣。后来听说罗浮书院设置工商管理学院,非常感兴趣,所以非要去,本府无奈,只好决定送他先去试试,今后还需钟使费心了。”

何文运无奈地向钟粟拱了拱手。

“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何况贵子好商贾一途,说不定照样能做出一番大业,何知府不必担忧,下官一定会多方照应的。”

“只能如此了。”

何文运叹着气说道,居然忽略了自己的儿子被说成了匹夫。

钟粟倒是对何文运这个败家子产生了兴趣,出生官宦之家,居然喜欢商贾之道,这倒是奇葩一个啊。

要知道,尤其在大宋这个时代,读书绝对是第一位的选择,哪怕一事无成,最终不能考取功名,获得一个老生员资格也是很荣耀的。

当然如果能够通过了东华门唱名,然后再有一些突出的本事,那就完全有可能出将入相,那就不仅仅是普通荣耀了,简直就是王者荣耀。

不管是平民之家,还是官宦之家,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十年寒窗一举成名。

平民之家可以趁机改变贫困落后的局面,官宦之家自然可以锦上添花,想象一下满床笏亮瞎眼的效果,实在是太惊艳了。

谁不希望自己家中连续出现几个有功名的人呢。

就像苏东坡家里,一门三进士啊,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祖坟连着冒三年的青烟也未必摊上这么多好事。

更有夸张的还有后来传说中的九子十登科,家族无比兴旺,其他人看着羡慕嫉妒恨得要死。

可事实就是如此,谁也没有什么办法,后退的路有千万条,但前进的路还真只有这样一条。

何文运能鼓起勇气把儿子送到钟粟的罗浮书院学习商贾之道,恐怕也是纠结了无数个日夜之后做出的决定。

在他看来,这个决定虽然是下下策,不过比起做一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还是要强那么一丢丢吧。

钟粟走后,何文运终于放下了面纱,对着祖宗牌位就是一阵痛苦的忏悔加哭诉,“苍天啊!大地啊!祖宗啊!亲娘啊!……

我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逆子,明明不是捡来的,为什么好端端的功名不去考,非要学什么商贾之道……”

与何文运不同的是,钟粟现在可是乐坏了。

何文运这个儿子他在没有见到的时候也还没抱多大希望,但是,见面之后仅仅说了几句话,他就看出了不凡之处。

何文运只知道自己的儿子一门心思喜欢商贾之道,但钟粟却看得更透彻,这仅仅叫喜欢吗,分明是真爱呀!

只能说,何文运真的是太low了。

谁说一定要考功名,钟粟居然跟何文运的儿子有太多相同之处,真是知音呀,尤其对于经商之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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